小胡子队长见陈黑孩一动不动地跪在尸体旁,伸出去的手也僵持在半空,以为是在偷懒,于是喊了一声:“那边的谁,动作麻利点,别整天净想着偷懒!”
可看到黑孩儿还是一动不动,立马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着走了过去:“妈了个巴子!都是一帮懒鬼!还敢给我装聋子,不让你瞧瞧我的手段,怕你都忘了爷爷的厉害!”说话间一巴掌拍在陈黑孩的脑袋上。
陈黑孩挨了这一下后,才慢慢地转过头来,两只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小胡子队长猛地见他这幅古怪神情,也吃了一惊,可毕竟自己是长官,不能在手下面前露怯,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死的人是你家亲戚啊!瞅你这怂样,搜个死人能把你吓成这德性。”
陈黑孩咽了口唾沫,半晌从嘴里憋出一个字来:“鬼…”
啪!还没等他说完,小胡子队长又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脸上:“胡说八道什么呢?当兵打仗,我这辈子死人见了无数,鬼可从来没见过一个。你这没用的废物。”
这一巴掌,抽得陈黑孩脸上火辣辣地疼,没忍住,竟挤出几滴泪水来。他一下子清醒多了,指着秦牧的尸首说道:“真有鬼,刚才这人突然就睁眼啦!”
小胡子队长取了支火把,往前凑了凑,借着火光看到秦牧双眼紧闭,于是伸手用力压了下秦牧的眼眶,见毫无反应便又试了试他的呼吸和脉搏,早已死透了。
于是反手又是一巴掌,骂道:“哪只眼睁着了?明明都闭着,连个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楚吗?”说着又要抬手扇他一巴掌。突然闻到一股子尿骚味,才发现陈黑孩经刚才的惊吓,竟然尿了裤子。只觉得又气又好笑,笑骂道:“没用的王八羔子,滚!”
陈黑孩感到裤裆发热,也发觉自己被吓得失禁,羞臊难当,连滚带爬地逃到了一旁。
跑到了一个没人僻静的地方,陈黑孩找地儿坐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裤子上湿了的地方,放到鼻子上一闻,果然一股子尿骚味儿。顿时羞得耳朵根子发烫“哎呀,怎么就这么丢人呢……哎?我的东西呢?”连忙伸手去摸,东西还好端端的在自己怀里。手里摸着宝贝,黑孩的心里的羞臊和害怕一扫而空,舒畅多了。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明明看到那人突然睁眼了,莫非还没死?也不对啊,那个小胡子王八蛋也验过了呀,确实已经死了,奇了怪了不是。不行,我得回去搞清楚了,这家伙死都死了,还让我出了回丑,丢这么大一人,我得再去摸两件宝贝,就当是他补偿我了。”
等到陈黑孩回到原地,发现大队人马已经开始挖坑清理地上的尸体了。于是连忙跑到刚才秦牧尸首所在,只见已经有人用担架抬起了银狐和秦牧,抬担架的两人正是自己相熟的虎子和天宝。
“虎子,虎子,你俩这是要把他抬哪去?”黑孩赶紧跑过来气喘嘘嘘地问道。
“嘿嘿,这不是咱们的捉鬼大师么,怎么又要拿你的童子尿来降妖伏魔啦?”想必虎子已经知道了他的丰功伟绩,因此故意拿这话来取笑他。看天宝使劲憋着笑的模样,也一定知道了。
黑孩不由得又是一阵害臊,说道:“嗨,你俩可别拿这事打趣我了,刚才你们没瞧见,这人可真的睁眼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你俩这是要把他抬到哪去?”
天宝道:“刚才队长说这些尸体死状奇特,让都抬到义庄去,找仵作验看。”
陈黑孩道:“那你俩可小心点吧,小心这具男尸路上突然醒过来,吃了你俩!”
虎子一听黑孩故意吓唬他俩,又揶揄道:“哎哟,那该多吓人呀,还是请大师赐我俩些圣水防身吧,哈哈哈哈!”
“短命的促狭鬼。”黑孩哼地一声,转身跟着大队人马而去。
夜里回到家中,黑孩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反侧。他掏出从秦牧身上顺来的玉佩,反复把玩,脑海中全是秦牧睁眼盯着自己的画面。
“不对,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我得再去看看。”黑孩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从床上跳了起来,披上衣服往义庄走去。
夜色深沉,远山如黛,近旁的树林也像活了过来一样,千姿百态,摆着各种销魂的姿势。
义庄也在城西,离陈黑孩家并不算远,可他这一路走来却胆战心惊,提着个灯笼不停地打量四周,深怕从哪突然窜出个鬼怪精灵来。
不一会儿,陈黑孩便来到了义庄前。义庄周围树林掩映,杂草丛生,像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一样,沉默地伫立在黑暗之中。黑孩从小就和伙伴们听说和编造了无数关于义庄的惊悚传奇,此时此刻,好像那些传说故事都是真事一样,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