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了！
不出所料，依然是对我来说已经相当熟悉的开场提问——什么症状，什么感觉？什么原因知道吗？
废话！如果知道的话，那我还来这儿干嘛呢？
不自觉的就从心底升起莫名的火气，但依旧带着笑容，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反反复复去进行这样的流程提问，最终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在医生同样好奇的目光打量之下，我越发觉得自己像一只即将走上刑场的小白鼠？
又或者，是一个很稀奇的演员。
把自身的焦虑揉碎成别人观看的材料，取得的效果最终却与自己无关！
除了再重复一遍右眼的苍白无力之外，我也只能一问三不知——作为资深的医生也很干脆，拿着上次发着光的小仪器的在我的右眼上方扫了几下，便承认了她同样的一无所知——旁边的护士也是不住的赞叹，这种病想必很罕见吧！
她好奇的审视与打量让我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我也只能暗自计较，医院虽大了，但至少从留给病人的时间与态度来说，体量虽然增加，但服务的质量也并没有高出多少，甚至还犹有不如呢！那大医院究竟大在哪里呢？总不能只体现在医生的职称或者医院的面积上吧？这些终究是外物呀！
心中突然疑惑，医院算服务业吗？
不知道，至少有一定的服务性质吧！虽然在更多时候他们是病人的上帝！
不过很快，这位医生很快就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大医院——毕竟就是大医院！
刷刷刷刷！密密麻麻的检查单已经一项又一项的列出来了！
虽然一再跟医生强调前几天已经做过CT拍片，没查出什么问题，但医生还是坚持这个检查在这儿也要重新做，她需要亲自看一下才能确认！
难道是不相信其他医院的仪器吗？
用之前办的医疗卡父亲直接刷卡交费，包括CT在内的一笔不菲的支出瞬间被扣除！
真好！
各个检查的部门也都在二楼，一步步的什么CT了，眼压啦！核磁共振啊！什么OCT呀！搞得我是晕头转向，头晕眼花。
随着检查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到，当脖子卡在机器上，这个据说是测量眼压的仪器瞬间产生一股不知是气体又或者吹力的冲击直达眼球，对面的护士助手淡淡的话语传到脑海！
“不要闭眼，睁开眼睛！”
众多的项目中，还包括一个我之前只有在检查是否怀孕时才听到过的B超，眼部B超——检查的那位医生颇有些草莽英雄的气质，白大褂扣子也没扣，自然的敞开，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显现出壮硕结实的身材。
听我讲述完奇怪的右眼症状，前面检查都查不出什么问题，无缘无故的就什么看不见后。
这位豪迈的医生看起来颇有些兴奋，干净利落的直接准备好，让我躺下，我紧闭双眼后，他在眼部位置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东西，凉凉的，软软的，湿湿的，有点儿像充分搅拌均匀泥巴的感觉。
然后医生接着是一阵疯狂的仪器操作，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部位扫来扫去，这让我感觉还挺舒服，想着这样的内部扫描说不定还真能找出什么问题呢。
至少眼睛也比较舒服一点。
做完眼部B超之后，最后一项是进入到一个很黑的房间，这个项目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上面写的好像是测量视野什么的？这个怎么测呢？闻所未闻呀！
把单子交给里面的医生，这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先生招呼我坐在一个很奇怪的仪器后面，一个类似圆球状的空间，把脑袋整个包含在内，在医生的指导下，一次闭上一只眼睛，来进行操作，两只眼睛都要做到！
先从左眼开始，右眼紧闭直接被一个眼罩覆盖，而左眼这边就是亮着黄色的灯光，按照医生的说法，看见左边圆罩内部不管哪个地方感觉到有弱小的灯光亮起，就马上直接按动手中的一个仪器按钮——这很有点儿打游戏的意思，听着感觉很简单呐！
左眼先开始，在整个圆形空间之内不断有灯光亮起，一次一个白色的小点闪烁，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各种不同的角度，各种不同的视角，亮点以一个稳定的频率出现，我也迅速根据我的发现按下按钮。
渐渐地，我甚至都忘记了这到底是在检查什么？只是用左眼麻木地的盯着周围的空间，害怕错过一个亮点而影响检查结果。
仿佛置身于黄色的宇宙中，一颗又一颗恒星消逝，一颗又一颗流星划过，想要去不住这天空中的美丽，不自觉却有些想要落泪，许愿。
我到底是在干嘛呢？
让眼睛长时间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这样高强度的负荷，对于光照的刺激和捕捉，让我觉得，有些以为平常自然的东西，比如视力，会不会产生过度使用的损耗而丢失呢？
胡思乱想地想起，这个检查是不是能通过个人的努力让检查结果变得更好看？更“健康”一些呢。
哪怕只是表面好看的数据呢？
这项检查出乎意料的漫长，等左眼刚刚做完结束之后，把脑袋暂时脱离仪器，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间，左眼仿佛依旧有无数的亮光闪烁，闪烁——在持续高强度的光源刺激集中精力下，只感觉眼花缭乱！
缓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右眼的测试，本身我也在疑惑这种仪器所显示的亮点，右眼能不能捕捉到？
结果不出所料——看不见！
虽看不见，但是这种生硬的盯着，集中所有精力，想要去捕捉亮点的这种姿势动作，以及持续不断的亮光刺激——右眼还是依旧有感光能力的，眼睛感觉无比的酸涩。
这右眼比左眼更容易发涩，谁没有捕捉到一枚亮点，却被左眼更加虚弱不堪。
不过，这测试或许是有规律可以捕捉的！
在左眼测试时，我自以为抓到了规律，亮光亮起时，仪器会发出轻微的声响，只要我在声音响的时候及时按动按钮，那右眼的检查情况会不会好一些呢？这项检查是不是可以通过人为努力变得让结果更好一些呢？
于是尽管眼睛捕捉不到具体的位置，但每当仪器发出响动，我就毫不犹豫的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