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刚才信二也在，我让他出去买咖啡豆了。”石打的脸上永远带着一成不变的严肃，“倒是你，刚才又跑哪去了？”

“我到菜地那边拍了张照片。”男人笑着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怎么样，想看看吗？”

“您可是部长啊……这样真的好吗？”石打边说边接过男人递来的照片。

“咦……！”

“立石先生……您这是……？！”

当石打彻底看清照片上的三个女孩时，脸色陡然一变。

“……石打，我打算离开这所医院。”

“并且，我还要和院长交涉，让他们也别再继续下去了。”男人看着石打手里的照片，一字一句地说道。

“哎……？您在开玩笑吧？”石打彻底怔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不……我是认真的。”男人倚在墙边，坚定地看向石打，“毕竟一开始就是我拉你入伙的，所以就想着来和你说一声。”

“可是……只有在这家医院，您的儿子才有痊愈的可能啊！”石打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只要在等上一会儿，就能进行移植手术了，您到底有什么不满啊？”

“……而且您要这样的话，您儿子的病又怎么办？”

“我刚才去见我儿子……春人了。”男人的眼中流露出决绝的光芒，“这小子现在可有志气了……对我说话也毫不客气。”

“我拿小姑娘的话题捉弄他，他就红着脸和我说他有喜欢的女孩了……”

“臭小子才十岁，就这么早熟……我作为家长，当然想去见见儿子喜欢上的女孩。”

“所以我就弄来了这张照片咯。”男人的视线重新回到石打手中的照片，“我说石打……作为家长，我选择支持我儿子的初恋。这个理由，够吗？”

一想到儿子，男人眼里便满是幸福。

“可是……LMD不本来就是不治之症吗……”石打叹了口气。

“那我们又为什么要躲躲藏藏这么多年就为了器官买卖呢？”男人反问道。

“这……现在说这个也太晚了吧！”石打面色苍白，“而且你当初不正是为了你儿子才选择加入的吗？”

“曾经的我确实这样以为……”男人转过身去走到窗前，“但现在我发现，我没法告诉我儿子，我杀了你的初恋，买了她的心脏……”

“这一切的一切，我没法对他开口！”

“可医院绝对不可能让您带着这个秘密全身而退的。”石打来到男人身后，“您……您会被杀的！”

“或许吧……”男人望向窗外的草地，几个小孩站在一旁嬉戏，“不过为了儿子的初恋而死……这很酷吧？”

石打没有继续接话，硕大的房间陷入长时间的静默。他们内心都明白，一旦真正踏出那一步，这一别便是永远。

“时间不多了……”男人转身打算离开，“我走了以后，春人就拜托你了。”

“立石先生，先等等！”石打拦着男人，“……是哪个女生？”

“嗯……？”男人有些意外。

“……就您儿子喜欢的，是哪个女生？”石打开口。

“哈哈哈哈——”男人笑出声来，“果然你还是在乎的嘛……”

“毕竟里面也有我女儿啊。”石打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我儿子也没告诉我他喜欢的是这三个女孩之中的谁。”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所以……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打赌……？”石打愣了愣。

“是啊，就赌我儿子喜欢的是哪个女孩。”男人继续说，“至于赌注…..赢的人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好呀。”石打欣然接受，随后泯然一笑，“要我说的话，我肯定赌我家女儿了。毕竟我觉得她最可爱嘛……”

“那我就猜是这个带着蝴蝶结的女孩咯。”石打指向照片上的葵，“虽然三个女孩都很可爱，不过我有预感我儿子喜欢的就是这个女生。”

“或许吧……哈哈。”石打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照片中的少女，“不过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知道正确答案呢？”

“总会有知道的一天啦……”男人笑着朝门外走去，“到时候记得遵守我们的诺言便是……”

“照片送你了，你有空也去见见你女儿吧。”

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石打也朝男人挥手告别。

“会有机会的……”

画面只剩下石打独自一人的低语声。

……

“真好啊……”石打重新睁开眼，缓缓走到到落地窗前。望着春人远去的背影，他早已静默的内心重新掀起一道莫名的波澜。

果然像您说的一样，您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呢，那倔强的样子，和立石先生您一模一样。

要是您还在的话，一定会很欣慰的吧……

……

3月30日星期二。

相安无事地与父亲度过一晚，我一大早便赶到医院，坐上了通往六楼的电梯。

“啊……你是那天那个……”电梯内，我又遇到了先前为我指路的那个护士。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电梯在二楼停下，一个西装男走了进来。

“看来你们聊的挺开心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加入进来？”男人兀自开口。

看向男人的穿着，我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啊，对了！这不就是之前被油漆泼到的那个男人吗！按照现在的时间线算……这应该是昨天的事。

“啊……当然可以。”

那个护士似乎也认识男人，为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男人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

电梯在四楼再次停下，那个护士抱着资料走了出去，电梯内只剩我和西装男二人。

护士出去前，我隐约听到她对男人说了一句院长再见。

不会这个男人就是我要找的人吧？

“如果没猜错的话……”还未等我回过神来，男人反倒先开口了，“你就是空木春人吧？”

“没错……请问您是？”看着男人不怀好意的笑，我大感不妙。

“我就是菊水，这所医院的院长。”电梯停在六楼，我与男人同步走出电梯，“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先要问你。”

菊水院长的嘴角咧成一道诡异的弧度，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春人，你……”

“……是第几次经历这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