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段衍还是踏上了落雨楼的二楼。
苏以沫悠闲的喝着茶,时不时瞟俩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段衍。
“段公子这是确定了?”
段衍喉头滚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以沫看段衍这副模样,直接拿起桌案上的书看了起来。
“段公子慢慢想,我不着急。”
段衍的手收紧了又放松。
苏以沫看了一眼,摇摇头,又将目光放回了书上。
段衍抬起头。
“我决定好了,明天的家宴请苏掌柜一定要出面。”
苏以沫将书合上,转头看向段衍。
在苏以沫头转过来的瞬间,段衍将头低了下去。
苏以沫拿起一旁的铜镜,欣赏镜中自己的脸。
“我这双眼睛这么漂亮,真不懂得欣赏。”
段衍看苏以沫沉浸在欣赏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忍不住轻咳了俩声。
“段公子还有什么事?”
“您下手的时候能否给她个痛快。”
段衍面前的苏以沫愣了两秒,随即大笑起来。
“段公子真是好笑,你都将她交出来了,还担心她死的太痛苦。”
段衍将头埋得更低,但一把折扇抵在他的下巴上,将他的头抬起。
刚刚明明还躺在贵妃榻上的苏以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面前,段衍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既然不舍又何必将她交给我。”
“既然将她卖了,又何必在着装深情。”
“说白了,不就是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段衍被苏以沫一连串的话整得有些懵,他想解释,却不知从哪辩驳。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本姑娘面前没必要这么虚伪,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苏以沫将折扇抽回,转过身。
“我与段公子没什么好说的,请回吧。”
刚走出两步,苏以沫又回头瞟了段衍一眼。
“段公子可想好了,踏出这落雨楼可就反悔不了了。”
刚走到门口的段衍突然停下。
“不必了。”
苏以沫叹口气。
“那当我没说。”
*
段府内,桑羽日复一日的织着布。
“苏掌柜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
桑羽头也没抬,她早以习惯了苏以沫来无影去无踪。
“你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嘛。”
桑羽织布的手微顿,但脸上笑意不减。
“苏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懂。”
苏以沫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的盯着桑羽。
“你这地方是偏僻、破败,但也不至于没听到风声吧。”
桑羽将织好布取下,整理好。
“我只知道阿衍要办家宴,其他的一概不知。”
苏以沫盯着桑羽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变化。
但很可惜,桑羽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
“他将你卖了。”
桑羽没想到苏以沫会这么直接,神情有一刻的呆愣,手中的布滑落。
苏以沫将掉落的布接住。
“桑羽,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想不想离开。”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我根本不想管你们之间的那些破事。”
可现在的桑羽哪听得进这些。
“不可能……阿衍说过以后会好好待我的,苏掌柜少拿我开玩笑。”
“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不会有什么损失。”
苏以沫将手中的布放在桌上,桑羽颤抖着手撑着桌子。
“不会的……不会的。”
苏以沫在空中变出一面铜镜,将桑羽拉到铜镜前。
“看来屋子里没有镜子,让你对自己的认知都不清楚了。”
桑羽看着铜镜中丑陋的妇人,想将脸转过去。
苏以沫站在桑羽身后,双臂环上她的脖颈,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她看清铜镜中的自己。
“你看啊,连你都不愿看,更何况是段衍呢。”
铜镜中,妇人身后的少女笑得恶劣。
“这个样子的你,段衍还会爱吗?就算爱,面对那么大的利益,他会怎么选呢?”
桑羽愣愣的看着镜中人,朝她伸出手。
“别在执迷不悟了,桑羽。”
苏以沫说完便消失了。
傍晚时分,段衍拿着一个小盒子找到了桑羽。
桑羽坐在石阶上,闭着眼感受风吹在身上的感觉,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睛。
段衍看桑羽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石阶上,连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桑羽身上。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还穿的这么少,这要是染了风寒可不好。”
桑羽冲段衍扬起一个苍白无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