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大家都出去放灯了，青羽没有跟去。快要开学了，她得抓紧把电视看完，把作业写完。

外面寒风料峭，青羽没想到会有人来看她。

当苍鳞提着一盏灯笼敲了青羽的大门时，青羽心里一惊，她记得上次的教训，不敢轻易开门。

苍鳞等了片刻，施法让门变透明，直直望进青羽的眼睛里：“是我。”

“是你啊。”青羽松了一口气，上前好奇地看了下变得透明的门，发现还是能摸到它后，就给苍鳞开门了。

“来看看你。”

墙上有颗钉子，苍鳞把灯笼挂在钉子上，拉过一张木椅坐下。他坐得端正优雅，但又给人很放松的感觉，有一瞬间青羽觉得他坐的是电视剧里的龙椅。

苍鳞看到茶几上的本子，好奇地倾斜身子去看：“你在写作业？”

“嗯，要开学了，还差一篇作文。”青羽一边回答，一边把本子合上放在一边。

苍鳞看了她半晌，却始终没有和她对视的机会。电视里的声音一直在响，掩盖了屋子里的死气沉沉。隔了好久，久到青羽担心父母要回来正准备赶人时，苍鳞才皱着眉出声：“你没有以前开心了。”

青羽倒是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有烦恼了啊。”

“是这样吗？”苍鳞知道青羽没说谎，但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傻傻地只看到表面。

空荡荡的、冰冷的、只有电视出声的房子不适合说话，唯一的鲜活正在无形中流逝。苍鳞想到自己小时候待的那个昏暗阴冷的洞穴，没有了起先的兴致，但难得来一趟，他还是准备说点什么。

“有时间吗？你们山上梅花开得正好，去看看？”

“可是……”青羽看了本子一眼，很是犹豫。

“就一篇作文，随便写些什么就得了。”

青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是一篇作业而已，可是，现在她连头脑里的想法都转换成了文字，如果连文字都写上了谎言，那什么能是真的呢？

犹豫了一下，青羽决定先在头脑中构思，之后再写。她问苍鳞：“好吧。什么时候？”

“后天你去山上，我会来找你的。”

“可是……”

苍鳞不耐烦了，语气有些冲：“又怎么了？”

“我好久都没出去玩了，会不会被我爸妈发现我说谎啊？”

“小事而已，为什么害怕说谎？”苍鳞不理解，小孩子为了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会编各种各样的理由，这是很常见的事。

青羽打开笔盖又合上，反复做着这个动作思考，终于找到了源头：“有一次我逃课被抓到了，老师问起原因的时候，我说谎了。最后当然被识破了，我被打了，被老师警告要是有下一次的话就开除。我不能被开除，读书太重要了。”

青羽认真的样子惹来苍鳞的嘲讽：“嗤！天真。”

青羽不知道他是笑哪句话，直直地望着他。

苍鳞败在了她的眼神下，叹了口气：“唉，这有什么，说出去转转就行了。在家附近你怕什么，编个合适的理由还不会吗？”

望着青羽低头思索的场景，他感到了一丝悲哀。景中人死气沉沉，眼中一丝灵气若隐若现。不知是时光残酷还是教育畸形，竟消磨着人最珍贵的东西，虚伪地给其套上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