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坐在南道都总管府的书房里,手中紧紧攥着刚刚抵达的诏书。
这道诏书的封蜡早已因匆忙的送递而有些破损,显示出仓促与急切。
张叔夜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发力,诏书纸张的触感在掌中格外清晰。
他低头,凝视那笔力遒劲的墨字,眼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而坚定。
这张诏书以八百里加急送达,字里行间流露出朝廷面临危机的焦虑,危急之情如同夜雨般寒冷,笼罩着整个书房。
张叔夜的神情逐渐凝重,眉头深深皱起,似山川之沉稳。
窗外一片沉静,夜色如墨,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似乎也为这份肃杀增添了一丝压迫。
“唤伯奋和仲熊到堂上议事!”
张叔夜一字一句道,声音如钢般冷峻,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话音刚落便如重锤敲击在空气中。
片刻之后,脚步声匆忙而至。
张家两位公子,张伯奋与张仲熊迅速进入堂中,面带肃穆,拱手立于父亲面前。
张伯奋个性刚直,目光如炬,似已预见父亲召见的紧急。
而张仲熊则稍显内敛,眉眼间多了几分谨慎。
张叔夜缓缓展开朝廷的诏书,目光如冷电般扫视着二人。
他沉声说道:“汴京危机当头,朝廷命我勤王护驾。”
他的声音沉稳而洪亮,回荡在堂中,带来一种压迫感。
张伯奋和张仲熊对视一眼,心中已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你二人明日一早便开始募兵,能多一个人是一个人!”张叔夜郑重地吩咐道。
张仲熊面色不改,眉宇间充满了坚定,点头应道:“父亲放心,孩儿必定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张叔夜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
他的目光略过伯奋和仲熊,似乎看到了家族和忠义的传承,“三日之后,不论募得多少人马,我们即刻出发,开赴汴京勤王。”
“此去险恶万分,可能凶多吉少,你们心中可有准备?”
“孩儿明白!”张伯奋挺直脊背,眼神如坚铁般坚定。
他的目光闪烁着刚毅之光,深处更蕴含着无畏与忠诚,沉声道,“家国之难,我兄弟二人必将誓死一战!”
张叔夜的目光在儿子们脸上停留片刻,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声音微微低沉却充满豪情,“如此,便是我张家之荣。”
“吾儿壮志雄心,亦乃国家之幸!”
接下来的三天,张伯奋与张仲熊分头忙于募兵之事,张叔夜则每日指挥调度,安排粮草和兵器装备。
三人亲力亲为,不舍昼夜。
夜晚,张叔夜独自站在书房之中,时而低头深思,时而抬眼望向北方的夜空。
他的眼中闪烁着隐忍的担忧与刚毅,仿佛已经看见了那血与火交织的战场。
三日之后,天刚破晓,营帐外的誓师号角声如天籁般响彻天空。
晨曦微露,将士们的盔甲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满场旌旗猎猎,恍若海浪一般此起彼伏,整齐的队伍如山如海,肃穆而壮观。
三万将士聚集在校场之上,每一张脸庞上都浮现着对未来战斗的热血与无畏。
张叔夜身披甲胄,立于高台之上,面色庄重,目光坚定如山岳。
他双手微微抬起,目光在每位将士的脸上掠过,缓缓说道:“我大宋乃礼义之邦,但并非软弱之辈。”
“今日我等将士舍生忘死,义无反顾。”
“唯愿保家卫国,不负先祖之名!”
这番话音如沉钟激荡,滚滚而出,传遍整个校场。
将士们的胸膛随之振奋,眼中闪烁着无惧的光芒,拳头微微握紧,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
张叔夜将手高举,猛然一挥,大声喝道:“出发!”
三军士气高昂,齐声呐喊,声如雷霆,震动天地。
张叔夜率领一万中军居中调停,稳如泰山。
张伯奋则身为先锋,带领一万前军先行出发。
张仲熊率一万后军殿后,以为策应。
三万人浩浩荡荡,沿着官道向汴京进发,扬起漫天尘土。
一路上山川逶迤,天光微透,云影如纱般轻拂在远处的山岭上。
尽管沿途风景如画,然而每一名将士的目光都专注而沉默,心中对这次前行的严峻充满了无声的坚毅。
夜晚,营火映照在士兵们脸上,彼此的眼中既有战斗的决心,也闪烁着些许离家的愁绪。
当大军行至颍昌府时,前方斥候快马加鞭,飞奔而至,马蹄踏在泥土上,带起一阵尘雾。
斥候匆匆跪地,神色严峻,急声禀报:“启禀大人,前方发现金人军队,已至三里之外!”
张叔夜闻讯,面色一变,目光却仍如深潭般冷冽。
他稍作沉吟,便果断下令:“全军整备!”
“严阵以待,切勿惊慌。”
“待敌军接近,听我号令,一齐应战!”
不久,金军的旌旗已在颍昌府城外如潮水般铺展开来。
张叔夜登上城墙,迎风而立,俯视着城外的敌阵。
敌军如蚁群般密集,兵器在暮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张叔夜心中涌起一丝寒意,然而他的面容如铁,丝毫未露惧色,眸光如炬,神情沉稳而坚定。
“伯奋,仲熊!”
他转头对身后的二人冷静地说道,“你二人各率一军,依照布阵之法,不得自乱阵脚。”
张伯奋闻令,毫不迟疑,慨然领命,率领前军昂然出城,宛如利刃般刺入敌阵。
张仲熊则沉默拱手,随即转身整顿后军,在城墙内严阵以待。
城外的战场上瞬间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织如铁流,喊杀声宛如海浪,滚滚不息。
血色染透了战场,刀与剑的寒光闪烁于暮色之中,映照着将士们坚毅无畏的脸庞。
日夜之间,双方交战不止,战鼓声响彻天际,张叔夜的部队与金军在颍昌府城外经历了十数次生死搏杀。
每一场战斗,张叔夜都亲身指挥。
随着每次的推进与退却,大军步步前行,距离汴京愈发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