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读书,我就不会与你咬文嚼字,也不去特意搬论经典,但也不会为了你更易本来的修养之道;你跟着我做事,固然得为我学着看些书,懂些典故义理,但也不必刻意追求所谓雅言。我想听那样的话,翻翻书再方便不过,何须我手下的人受委屈?”
胡思为忍不住看向邹敬言的眼睛,温和而深邃,又像有日影浮没其中,光芒直透自己胸腔,不禁起身拜道:“今日起,我胡思为愿侍奉公子身边,不管是公子宅中之事,或者门外之事,我都将竭尽权力,以效,犬马之劳!”
邹敬言正要起身相扶,一阵咳嗽起来,整个人伏倒下去,胡思为忙过去抚背顺气,道:“公子需要叫两位姑娘进来么?”
邹敬言只是又咳了七八声,扶着胡思为右臂慢慢起来了,脸上蒙着层细密的汗,胡思为从桌上藤匣里取出纸巾,递给敬言简单擦了,就见他扬手示意归座。
又喝了口茶,邹敬言笑道:“你瞧,病秧子就是这般麻烦。可能今日下山久了,没什么。且说说自己做过什么,不用顾虑我是否已经知道,重要的是,你自己愿意让我知道哪些本事。”
胡思为道:“好,那我就把自己重要的经历向您汇报一下。我是家中独子,家父现做着曾祖传下的药材生意,曾给雍宁王府的药库供过不少货,因为这层关系,我在雍宁王府侍卫军副领卫郭怀先生门下学了两年刀,承的是荒刀门的路子。郭先生是荒刀门入室弟子,因他照顾我,便让荒刀门外班也录了我的籍。”
“曾看过《天下武录》,言世间有九把刀最为精奥,如今五把尚在中土,荒刀门占其一,我倒是好命,碰到个名门大家出身的。”邹敬言撇着茶沫笑道。
“刀再好,也该遇明主才不埋没。昔年太祖皇帝破伐群雄,荒刀门能延续根脉,为大卫效命,多亏当时西都道台上丞一力保荐,加之东御承宣司使于朝堂上陈言利害、斡旋内外。如今我知道公子正是邹大人之后,才更清楚这名门风范是如何超拔于俗世的。邹大人以凡人之躯运筹帷幄,使江湖四海礼敬,如此气魄与智慧,胜似驻世之仙,实非我舞刀之行能相比也。”
邹敬言眼中闪光,凝视胡思为双眼道:“你也听过家祖的风范”,转而悠悠道,“‘旧时梁栋金巢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踏踏实实地走。除了刀,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
“除了刀,我自小跟祖父在医馆不少时日,认识了不少药材药方,祖父也夸我鼻子灵舌头灵,只是我耐不住性子,就没像堂兄那般坐堂看诊了。”
“俗话说‘一个好郎中,能当一支兵’,有这等家学在身,不怕没用处。酒量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