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爷？”那人答道。

“要是开刀的话，需要多少钱？”老头讪讪地问。

那人露出很是惊讶的表情：“你确定要给这条狗儿开刀吗？就算开刀也不一定能...”他话未说完被老头打断了，老头斩钉截铁的道：“嗯，我确定，大概多少钱？总有个数吧？”

那人又在电脑上捣鼓起来，不过这一次把键盘打的噼啪响，老头坐着不动，但竖起了耳朵。只听他说：“做手术的费用是五千，做完手术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期间还有药物和材料的费用...”

老头听得有些不耐烦：“你就说一共多少钱吧！？”

“嗯...我口算了一下，差不多七千多，嗯！不到八千，您准备八千块钱肯定够了！”他见大爷默不作声，又道：“你确定要给这条老狗动手术吗？八千块钱可以买一条不错的狗了。”他以为老头担心的是这条老狗能不能扛得住这一刀，其实老头是在为费用发愁。

他一个月只有两千二的退休工资，八千这个数字，是他小半年的生活费。他真想去问那个小伙子，我的医保卡能不能用？幸好他的脑袋总还算清楚，没有糊涂到做这么白痴的事情。

老头站起身子，从沙发上抱起小狗，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并向他叫道：“我会来的，就在这几天，我会带它来做手术的！”

那兽医望着老头大踏步离去的背影，愣愣地道：“你来就来呗，和我叫什么...？”他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懂老人的苦楚。

老头骑着电车回往来路，薄雨飘到脸上凉丝丝的，浓眉上积攒着一滴水珠。

“这一趟咱们没白来，既知道了你得的什么病，又打听到了治病需要多少钱，八千块，纵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我有法子，老伙计，你一向信任我的能耐，我知道的！在这世上除了我，你不相信任何人。”老头行驶在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心中仍然充满希望。

在路过家门口的菜市场时，老头抱着小狗进去买了两斤排骨：“我真怀念你把骨头咬的卡蹦响的情形啊！就算咬不动了，闻闻味也是好的吧？”三十块钱一斤，若不是希望豆豆可以补补身子，老头不会舍得的，他吃排骨从不将肉吃的一干二净，那是给小狗留的。

厨房炖着香喷喷的萝卜排骨汤，老头坐在客厅沙发上，小狗依然趴在他的脚旁。

其时天色渐暗，一盏老式吊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窗外的雨变大了，哗啦啦地流淌，击在空调外机上滴答作响。

老年手机上微弱的光亮，照在老头的脸上，他翻动通讯录，定格在儿子的电话上。“他孤身在外地打拼属实不大容易，我不能给他任何帮助，我是个没出息的父亲！决不能开口向他要钱，对，决不能！一分钱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