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宪又是一阵沉默,“既如此……太子少泽领旨。”
“儿臣在。”
“着你即刻领旨去往兵部、工部,总领抗击北人、提振我军战力之一应事宜。方策、战法,皆以你等先前所论,对外……对外则称,所有战法出自你太子与长公主。”
“喏。”
夏皇点了点头,又放松语气道:“莲儿为我夏国收了一个好幕僚,你身为太子也心系国家,朕心甚慰。”
夏少泽心里是十分清楚的,父皇夏宪不同于其他人,十分宠溺自己的皇姐,再加上皇姐本人争气,文武双全、贤才皆具,自然更受宠爱。
公主,其实并不好当。从地位上来讲,公主一般为皇帝嫡女或有功的皇女、皇姊妹与皇姑,十分尊贵。然而这种尊崇的地位实际上类似于一种抬高“价码”的把戏,种花家历史上的公主多被下嫁、赐婚、和亲,用于政治联姻巩固君臣、国家之间的关系,常常饱受坎坷。
似安宁公主这等手中有一定实权的公主,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时期,公主都只能通过依附皇家或是婚姻关系来影响政治局势。
夏宪接着说道:“自古就有最是无情帝王家一说,为父十分珍惜每一个子女,见到你与莲儿融洽和睦,为父心里真真的是十分高兴。”
“不过,你长姐毕竟一介女儿,行事多有阻碍。你身为东宫储君,在尽力学习莲儿优点的同时,还需要记住日后多多帮衬长姐。”
“穿上这身龙袍,朕乃一国之君,我将无我。可是……脱下这身龙袍,我终归是孩儿们的父亲,皇后的丈夫。一屋不平,何以扫天下?日后若是……我就是死,也死不安稳!”
夏少泽赶紧跪了下去:“父亲教诲,孩儿必定铭记在心!尊敬长姐、孝顺父母之拳拳真心,孩儿必不让它沾染丝毫尘埃!”
天家,就是一个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历史上的崇祯帝,恐怕对此深有体会。当时,李自成攻入京城,崇祯帝在自尽之前亲手杀尽自己的妃子、女儿。垂死的公主祈求父亲饶命,崇祯帝却仰天悲叹:“女儿啊,谁让你生在帝王家呢!”
宁玉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首次见到安宁公主可以出入安宁府署、封号同京都一样时,才会大吃一惊。更是在后来,选择了献出各样图纸、强技。
这样一个超出常理、深受宠爱的公主,正是抱大腿的好对象;同时,她公主的身份又从根本上限制了她难以卷入更深的漩涡,与宁玉只求富贵逍遥的想法不谋而合。
父子二人说了一阵交心之言,夏宪觉得有些乏了,便要打发太子少泽去往六部做正事。
只见夏少泽欲言又止:“父皇……孩儿还有一事……”
“嗯?你我父子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个……”夏少泽踌躇半天,牙一咬、心一横:“孩儿觉得长姐恐怕属意宁玉!”
夏宪一惊,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拱白菜的猪这么快就来了?
“此事又从何说起?”
“父皇有所不知,今日孩儿在长姐府中游戏、用膳,长姐曾有一两次亲昵地称那癞蛤蟆叫阿玉。”
夏宪忍俊不禁,指头点点太子少泽:“攥一下叫一声乃是戏言,怎可如此直言癞蛤蟆?恐有背后辱人之嫌,为父知你一向与莲儿姐弟情深,但一国储君切不可如此孟浪。”
“父皇……”夏少泽委委屈屈的开口。
“诶,今后不可再这么说了。”
“喏。”
“嗯……依为父所见,一两次言语称呼变换,可能纯属无心。”
“可是父皇,那小子才情非凡,孩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听柳女官说,长姐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诃子裙,那小子一见到就赞了句‘青衫碧玉芙蓉色,金丝点缀簪花开’。”
“还有,父皇前些日子想纳入皇室贡品的杜康酒,也是此人与长姐做的生意。如今安宁城里卖的火爆非凡,日夜供不应求,玉珠巷都快要被挤烂了!”
“还有这事?嗯……”夏宪的心头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危机感,“难不成真打上了我宝贝女儿的主意……”
两人悄悄凑近了些,一阵嘀嘀咕咕,却是什么也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