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陷入憧憬,幻想着未婚夫婿乃是骑着雪白骏马,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的少年侠客。现实终究不过是怀春少女的一场黄粱美梦,不是真的。
未婚夫倘若果如母亲之叙,她得了失心疯了,要逃婚不嫁?
然是,现实中的未婚夫婿孟吉,和母亲所述,虽不至完全相反,总归也是截然不同。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是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不是女儿家自己能反抗的了的。
虽然听从林嫦清出的主意,使性子胡闹了几回。
前番眼泪面对铁石心肠没作用。后有诈病面对老奸巨猾被识破。现在鼓起勇气逃跑又被堵了回来。
但是她何尝不知,被当做利益工具来联姻,是自己的宿命,不仅仅是她,任何大家族的女儿,都逃不过这一宿命。
田文香跪下恭谨向继母磕头。
泪眼婆娑:“还请母亲禀明父亲,我嫁,慢说孟公子是人人称赞的青年俊杰,他就是一条疯狗,女儿…也嫁。”
继母走了,并且撤销了田父下达的禁闭命令。
十五年前,她自己就是利益结亲,在娘家闹的比她还凶,将心比心。
再有,她是她一手带大的,虽说后来诞出田文珠,田文君一双儿女,但对她仍是视如嫡出长女,倍加溺爱。
女儿的婚姻大事,她怎会不上心?
虽然适才亲口诉说,孟吉公子是如何如何的优秀,但,这不过是太阳光底下的孟吉,暗地里他是何等样人,她多多少少打听了一些。
女儿嫁过去,便说暗无天日,那都是轻的,闹一闹实在是人之常情,只要于大事无伤,由她去闹。
她走的很放心,女儿一句承诺,代表着老爷的大计已成定局,再无意外。
晚饭后,华灯初上,天将要入夜。
天香水榭三层四壁的轻纱上,有一道人影,正在翩翩起舞。
下人们仰望绣楼,不时发出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大小姐舞的这个蹈,不像是舞蹈,反而像是锻炼拳脚。
书闺内,油灯昏昏默默。
田文香摆动莲藕臂,纷错金莲足,霓裳翻波,彩袖盈飞,一套舞蹈跳下来,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林嫦清端坐在一只倒扣的茶杯上,双手掐腰,大马金刀。
指点道:“要舞出这部《嗟魅要术》的个中精髓,你还差一口剑。”
“那我明天去借一口宝剑。”
“宝剑?”林嫦清摇头晒笑:“就算是宝剑,在你手里,就是一柄凡铁。在武士手里,才可称宝剑。换到炼气士手里,叫做灵剑。倘若到了陆地神仙手里,那就是真正的仙剑了。”
田文香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懂,就是想回应,也没办法,闭口不言。
凭心而论,若无林嫦清那句:‘你有了力量,才可能,才有机会主宰自己后半辈子的宿命,如若不然,你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这句话铺垫,她绝对绝对不会跟她学什么炼体术。
林嫦清自顾说道:“你日日不惰,舞上十天半月,辅以肉食,可能小成,届时全身力量达到极限,便能开丹田,聚力成内功,踏入炼体一重天,成为武士。”
田文香很想询问什么是丹田,什么是聚力,什么是内功,又怕她觉得自己好高骛远,还是不问为好。
从这天开始,而后整整一个月。
天香水榭三层书闺,那舞动的人儿不论刮风下雨,日晒雷鸣,无日间断,更甚至于,慢慢的,清晨与午后也在起舞。
《嗟魅要术》不是下界功法,是林嫦清师门典籍中记载的上界炼体术。
炼体术中,包含了十种大异不同的舞蹈,分别对应着开始启修,然后从炼体一重天开始,直至炼体九重天。
十种舞蹈修至大圆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惑人心魄,使人魂不守舍不过等闲,便是随意驱使,那也不在话下。
据说,倘若用法力使将出来,威力可以毁天灭地。舞动乾坤,蹈魅苍穹。
嗟为感叹,魅是媚骨。
这种炼体术,虽然不算纯粹的魔道功法,但也实在不是什么正道功法。
田文香一度极其抗拒,这就导致她借来宝剑后,每日辅佐人参,燕窝,鹿茸等天材地宝,并大量食用肉食的情况下。
勤勉不缀,早中晚三次起舞。
一个月后,堪堪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