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形式的能量传播都拥有具体形式，比如热量可以通过热辐射向周围传播，也可以基于传导机制通过物质进行直接的传递。”会议室内，赵七七这样说道。

“但无论哪种传播形式，也只是将能量从一种状态、一个位置转换到另一种状态与另一个位置而已。能量本身一定是保持守恒的。”

“而神经超活化事件——神化事件，却好像打破了这种常识，对001号实验体的解剖显示，维持他身体的那些能量——脂肪，肝糖原，肌肉细胞等储能细胞却在短短一夜间全部消耗殆尽。”

赵七七打开一张报告PPT，上面最显眼的就是001号实验体那不成人形的身体——完全没有肌肉与脂肪的痕迹，人体只由一张皮和骨头撑出轮廓，让人依稀可以辨别出001号的面容。

“而我们放置在留置室的各种仪器都没有检测到这些被燃烧的能量是以何种形式传递出去的。”

夏素坐在会议室圆桌的另一侧，和莉莉一起静静地听着。

夏素知道赵七七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能量必须守恒，而001号燃烧的那些能量既没有通过动能转换为热能散发出去（昏迷状态），又没有出现其它的可能导致能量消耗的行为，那这些被消耗的能量的去向就非常可疑了。

“考虑到一个001号体重七十公斤，那么他的应该有至少2亿焦耳的能量储备不翼而飞，我认为这2亿焦耳的能量通过某种未知的方法传递了出去。”

赵七七看向夏素，

“弄清楚这种未知形式的能量传播可能带来基础科学的突破，同时可能让我们揭开红色念珠菌的神秘面纱——为什么处于深潜状态下的红色念珠菌感染实验体会出现神化现象。”

夏素轻轻点了点头，接过话头，“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七七拿出一份计划书，递给在座的每一个人。“我们需要更多样本和更全面的检测设备。首先，我们需要允许更多的实验体进行深潜测试。其次，我们要在留置室内加装更加敏感的能量探测仪器，确保不放过任何微小的能量变化。”

等到众人全部阅读完计划书以后，赵七七深吸一口气正式宣布：“没时间了，我宣布第十一次实验立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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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综合生化研究所地下，

赵七七的专属BSL-4生物安全实验室，

空气异常清冷，走廊两侧密布的UV消毒灯散发出幽幽的蓝光，映照得每一张紧绷的面孔显得更加苍白。

在实验室的尽头，一扇厚重的防爆门紧紧关闭，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在外，只留下实验室内那无法言喻的沉重气氛。

拘束服，气密观察舱，红外检测仪，气体分析仪，还有一些更加精密而叫不出名字的仪器一应俱全——研究助理们早已准备好一切。

实验室内无影灯明亮而苍白，编号为011号的实验对象低着脑袋，蹒跚着步伐走了进来，沉默着在研究助理的帮助下穿上拘束服，然后走进气密观察舱内。

此时，夏素感受到伦理委员会对人体实验的严格要求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对于实验的参与人员，伦理委员会的严格要求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参与人员产生心理问题。

就算在战争时期，人体实验也是受到最严格限制的领域之一。可是现在，突破了伦理要求的人体实验即将进行，如果将现实视作游戏，那么此时在场所有人都应该被上了一个名为“低沉”的Debuff。就算高举着为了联邦，为了人类的大旗；就算实验对象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在正常社会中成长的人也无法在心底说服自己接受毫无约束的人体实验。

实验对象已经穿好了橙红色的拘束服，坐进了气密观察舱内，还在研究助理的帮助下在浑身上下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管子。

一名研究助理随即向坐在一旁的赵七七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赵七七站了起来，手向下一挥，“开始接种真菌，同时深潜状态引导准备！”

“收到！”

一名研究助理立刻开启了真菌雾化装置，同时另一名助理也开启了那台用于引导深潜状态的装置。

没错，这次实验要在深潜状态下进行真菌感染试验，通过不停询问受试对象的身体状态来监测真菌感染的进度，同时在确认真菌完全感染以后尝试触发神化现象。

夏素和莉莉其实什么也不用干，就只要坐在一旁，等着神化现象触发就行。理论上这不可能有任何危险，赵七七的专属BSL-4生物安全实验室的安全防护可以说是地表最强......可是夏素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多年锻炼出的危险感应雷达却在不停预警。

开启深潜模式并不简单，赵七七开发的方法是通过特定电流刺激大脑皮层的特定点位以进入深潜模式，相当于通过内存溢出攻击强制关闭主操作系统进入bios界面。

因此进入深潜模式非常痛苦，据赵七七所述这个过程大概相当于用几百根钢针从你所有敏感的地方不停刺入，而且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因此这一次助手们贴心地开启了气密观察舱的隔音模式，

只见实验对象在气密观察舱里“跳”了一场无声舞蹈之后重新回归了平静，他们看着正前方，双眼没有焦距。

“你是谁？”

“李七一。”

“身高体重年龄？”

“一米八，体重70公斤，40岁。”

一旁的助理报告到：“报告！对象生理年龄和体重计算正确，确认深潜模式已经进入。目标的深度潜意识已经上浮，科长，可以问问题了。”

“你是否感到身体有任何异常或者不适？”

过了一会儿，011号回答道：“肺部似乎有一些炎症。”

“这个炎症是否是真菌感染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