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年的夏天,那天,天气热得出奇,那太阳就像个大火球一样,烤得地上都快冒烟了。就是这样村里的人们也得头顶着大火球,都爬在麦地里满身大汗地锄麦子(锄去麦苗间的杂草),就在人们挥汗如雨之时,一眨眼的功夫间,天空就聚起了团团乌云,这云越来越低,就好像一伸手就能摸着云彩一样,那乌云翻卷着,快速地移动着,相互碰撞着,天空中电闪着。眼看着这天就要下大雨,一夥人正在村南的麦地里锄地,刹那间就狂风四起,电闪雷鸣,天色越来越暗,云层越来越低,压得人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人们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式。瞬间隆隆的雷声就催来了急雨,狂风暴雨中夹杂着沙子,这雨就倾泻下来了。大伙们都拎着锄头赶紧往回家跑。李贵他爷爷李占魁赤着脚也跟在人们的后面。此刻雨已急了起来,豆大的冰雹伴随狂风噼里啪啦地砸在人们的身上。一伙人拔腿就往村南的一座小破庙里跑,大伙都挤进了小庙里。李贵他爷爷光着脚跟在众人的后边。光顾着向前跑,却没有注意脚下,当时的情况也不容他看脚下。天空暗得像是口倒扣的大锅,风大雨也急,又加上冰雹,到处一片白茫茫,那雨就像是搬倒了天河水系,又似那黄河决堤,地上的雨水顿时就哗哗地流起。李占魁正跟在众人的后面奔跑着,就觉得脚底很疼,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伤了脚板,就咬着牙,紧跟着大伙也跑到了庙前。因为小庙不大,庙里早以挤满了人,李占魁就蹲在庙门口。庙门口从顶上淌下的雨像是挂着一扇珍珠门帘似的,门下溅起了朵朵水花。李占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用屋顶上流下带泥沙的雨水,清洗着脚上的伤口。众人都看着他十分好笑,一个个挤眉弄眼指手画脚的。原来脚底板是让破玻璃片给拉了一道小口子,看那情景问题不大。
众人有说有笑地等着雨停好回家。一群人胡谈海侃,说小河,论大川,说完大山,说旗杆。众人互相问长短。大伙相互谦让着,张三给李四递火,李四给王五递烟,唯独李占魁没人搭理他。大伙都从身上掏出烟沫子(卷烟厂不合格的卷烟,去皮后的烟丝)卷起烟来,一个个腾云吐雾似的,剩下李占魁坐在庙门口,一双手捂着脚,两只眼斜视着众人。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施舍过别人,那怕是一丁点的东西,所以众人谁也没有搭理他。他那吝啬劲就甭提了。他家那日子过得有吃有穿的,他家也不是穷得没有,就是舍不得。就他那小气样儿,即使是吃个“虱子”也要留条后腿的。他这人不但十分吝啬,而且心肠特坏。记得有一年刚立夏,那年气候异常,每天高温不退,天气十分炎热,过了几天迎来了一场大暴雨,后山上发下大水来,流到了村里,满街满巷的雨水横冲直撞地冲涮着街道。李占魁家的房子后,因为地势稍微有点低,就存积了很深的雨水。李占魁就手持铁锹去房后面去疏通雨水,害怕雨水把房子浸塌了。那时侯不像现在的房子这么好,大部分人家都是卷棚房(不高的人字型土坯房)。当李占魁来到自家的房后面,就看见他家东边邻居家的张有财,正用锹‘哗哗′地往他家的墙根下排水。因为张有财家的地势略微的高了点,所以那雨水就顺着李占魁家的墙根下淌了下来。
李占魁眼见着雨水翻着跟头都聚集在他房下,就急眼了。他操着铁锹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来到了张有财的面前,把锹把地上一蹬,就指着张有财破口大骂:“操你妈的张有财,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怎么不长眼睛,把水都放到老子房屋下,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狗杂种!”
张有财本来有点理亏,打算给李占魁道个歉,消消气也就算了。没想到李占魁张口就骂,而且还骂得特别的难听。于是,他也把锹往地上一蹬,双手叉着腰,俩人就互相谩骂起来。俩人互不相让,谁也没有示弱的意思。就这样,俩个人就撕打起来。
李占魁因为小时侯跟一个有武功的师傅学过些拳脚功夫,张有财那是他的对手,被李占魁一记扫裆腿就把他踢倒在水里。就在倒在水里的张有财挣扎着从水里翻起身的时侯,李占魁突然从地上拔起铁锹高高举起,带着风声就朝着张有财立劈下来,吓得张有财急忙从水中坐起,这一锹从张有财的肩膀上劈了下去。张有财就觉得肩膀顿时失去力量,右臂已经抬不起来,正当他挣扎着又往起站时,红了眼的李占魁第二锹带着风声又劈了下来。而此时的张有财毫无准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占魁会对他下死手。此时,李占魁的铁锹不偏不正,正好拍在张有财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声,张有财就觉得后脑勺凉凉的,就一头栽倒在雨水里。张有财倒在雨水里双腿抽搐了几下,刹那间就没了动静。李占魁看着倒在雨水里的张有财又骂道:“操你十八辈的祖宗,敢欺负你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个王八蛋!”说完,又朝着张有财的身上又连拍了二锹。可叹张有财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惨死在李占魁的毒手下……
此刻的李占魁看了一眼倒在雨水里的张有财一动也不动,再一看张有财的身后雨水已被染红了。这时他才傻眼了。
李占魁用手又指着倒血水里的张有财骂道:“该死的东西,再让你往老子家放水,这就是你的下场!”骂罢,就拎着锹气汹汹地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