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周幽沉默不语，远远的跟着，马伶俐劝过两次，发现周幽完全听不进去又放弃了。

她的心里也有点犹豫。

这次邀请纯粹是心里那点圣母心发作，周幽这幅面貌太有欺骗性，导致马伶俐那时忽视了周幽做的恶行。

“管他呢……总不能把我杀了吧！”

到了家，马伶俐开门先看看马成安的房间，很好，人不在，招呼周幽进屋，看见他在门外别扭着，死活不愿意进来。

扯的那几个借口马伶俐都觉得离谱，心里反倒暗叹。

‘我都没想让你走，怎么你先开口想走了。’

“你拿给我就好，我身上脏就不进去了，我带回去吃。”

“那你给我进来！先把澡洗了。”

“不了不了，明天再说吧，我发现我有很多事没做，不打扰了！”

猛摇头，周幽转头就跑，被马伶俐抓住命运的后脖根，拎着几乎没什么体重的周幽进来洗浴间，找来备用的睡衣放在周幽面前。

“洗！！！”

“我不嘛……咱可讨厌水了……”

“那你在河里游的那么欢？”

马伶俐反问，把周幽最后的后路堵死，哑口无言的周幽接过毛巾，看着她又想狡辩，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在客厅等你，自嗨锅吃不吃？只有辣的。”

“我没味觉的，你可以骗我，但不能提前说明白。”

“洗吧你！”

目送马伶俐离开，周幽泄了气，开着花洒假装在洗澡，实际玩起房间里各种设施。

他永远不会脏，因为这幅身体是能量构成的，也同样没有干净这种说法，因为自己的形象固定在死去的前一刻。

与其说上面这些，马伶俐那股莫名的善意更让他彷徨，他不是坏人吗？

拿起笔记本，给马伶俐写下的名字画上圈，备注上些许文字，开始好好洗澡。

过一遍水，也算洗过了。

重置身体，换上衣服，刚刚脱下的衣服化作黝黑能量回到身体里，周幽沉默不言，有些不适应的出来。

马伶俐不在客厅，但自嗨锅的确热上了，左右环顾也不见人影，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等着她过来。

周幽希望是，马伶俐喊人过来杀他了，这样他反而没那么多烦恼，可惜并不是。

从门口打完电话回来的马伶俐，身后并没有他所期待的八百名刀斧手，反而拉着他坐下，又从柜子里找来一堆零食。

看着电视，电视上播放的电视剧，周幽并没看过，马伶俐看的很认真，在无数个陪周幽熬夜的上班期间，看电视剧和鬼片似乎是唯一的消遣方式了。

撕开小饼干的包装袋，放入口中咬碎。

没有甜味，习以为常。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在河里游泳的？”

忽然想到，周幽突然发问。

“早就知道了，第一天认识的时候，你就是在河里冒头的。”

“这样吗？”

实际并没有。

马伶俐只是借着周幽压根没写第一次遭遇的事情，掩饰罢了。

周幽并不在意，在沙发上蹲着，拆开一盒又一盒零食，焦急的等待时间过去。

没过多久，自嗨锅就好了，周幽的那份拌饭倒没放辣椒酱，反而是那一瓶甜酱汁，摆在周幽面前。

“……”

吃完，周幽起身就回洗浴间，脱下睡衣，换回原本的衣服，转身就准备走。

马伶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

“晚安。”

“晚安，把垃圾带上。”

……

周幽只是在别人的话语中，知道这个时代，破防是一种对心态的形容词，并没有细致的了解。

而现在，他明白了。

夜路里失神漫游，提着那袋垃圾不知去处，他只庆幸自己的记忆被打的支离破碎，再留下一点，就无法在这样自由自在。

可这样真的是周幽想要的生活吗？

他不清楚，也不敢仔细想。

躺在公园草坪上，下意识就拿本子记下这一夜，想给明天的自己提醒，才发现本子被遗失在马伶俐家中。

“重新开始吧……”

不去了，不能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