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拍拍脸蛋，周幽鼓足精神，往家走，那条常年不见光的小巷子边角，就是周幽认知里的家。

而马伶俐家中，电视上的内容，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她全然没注意，翻看着周幽的日记。

也可以说是备忘录，或者记仇的账本。

上面写着的，是周幽自苏醒后，记录下的点点滴滴，前期的主题明确，就是搞死那名之前以为打死他的超凡者，然后逐渐在搞事找乐子中迷失自我，不可自拔。

中期的篇幅，全是关于一个老师，内容简单不过，无非是老师又看他可怜啊，准备带他上学，或者教他些文字。

马伶俐看的清楚，正常人是不会主动接触周幽的，绝无可能，因为是天敌。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天敌。

来源于超凡力量反噬，导致身体被阴影吞噬，但仍保留意识的特殊个体，正是描述周幽所用的话语。

所有超凡力量的源泉，都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混乱思想支配着，超凡者是好是坏于祂无关。

结果也显而易见，老师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尽然，只是坏的不够彻底。

将周幽推上祭坛的前一刻，他后悔了，然后就被周幽反杀，此后一大段文字都被涂涂改改。

但那老师并没有留下什么名字，那周幽所记下的那个名字就很有意义了。

此后的内容就很平淡。

字很少，似乎迷茫了，搞了坏事又想弥补，他不算全新的人格，就算明天都刷新一遍记忆，也是将破碎的记忆重铸。

他知道自己是恶，且并不在意，极力保持这种定位，被别人阻止或者打死都表示理解，而且报复也是符合反派的作风。

之后就莫名出现了那个名字。

李成，一个很普通不过的名字，但周幽起码写了几千字的补充，写的越来越频繁，直到突然间戛然而止。

到后来就是早点铺阿姨无意中发现藏匿气息的周幽，并释以怜悯，周幽这才确定了早餐的刷新地点，甚至在附近住下了，不在飘无定所。

“……”

然后，她就看见周幽新写下的备注。

沉默良久，关掉电视，平息了心情，才接通电话，和队长说明她发现的内容。

周幽的笔记本，白天一直放在那，没人看是因为不敢，关于那个老师的情报，以及李成，和队长一一讲明，拍下各页的照片，发在工作群。

她就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的逐渐涌来的大风，将树梢撞的沙沙作响，夜空不断闪过的雷光，照耀被夜幕笼罩的土地。

“要下雨了？”

“明天就是明天，这句话……对你还真是贴切。”

……

地面上的水泊，被雨滴打起一个又一个涟漪，周幽不厌其烦的写着名字，用一块断裂的红砖。

认真的写着李成，和马伶俐的名字，他本想将后者忘掉，又觉得留下可能对以后的自己有警醒效果。

脚步声在后面传来，周幽藏匿气息，夜晚他是回不去阴影中，作为偷窃权柄的小偷，黑夜的回归自是属于祂的领域。

“跟我回去，我养你，饭管够。”

“……”

“我会吃穷你的。”

“没事，姐最不缺的就是钱，大不了卖血养你，反正你吃的也不多嘛。”

雨水声能掩盖住马伶俐抽泣的声音，周幽又发现自己不应该停留在这，很容易就被找到。

或许，他应该找回本心？一心一意的去复仇？

“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类不欢迎我，也会借此攻击你。”

“我可以偷偷养你，实话实说，姐只想把你困在一个名为家的囚笼里，让你天天被切片研究。”

“就是这样居心叵测，但养你是认真的，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间苦难。”

回应她的，只有周幽长久的沉默。

“昨天，前天，大前天甚至以前的我，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实际上没那么难受，搞破坏是我最愿意做的事。”

“谁管你，走，跟我回去吃饭，吃一整天，一辈子，能甜到你天天得打胰岛素的那种。”

“……”

“你很善良，但没必要。”

微微笑着，在雷光骤起间，马伶俐能看见那张脸，没有失落，然后转身就在雨幕里消失。

“明天的我不确保会不会讨厌你，远离是最好的，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吃穷你！”

消失了，仿佛结束了。

对结果早已预料的马伶俐，只是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评价周幽的字不如小学生，然后坐上来接她的车，回局里。

……

是时候搞个大事，彰显自己存在感的事，最好是名震国内外的。

那么，做些什么好呢？

现如今出风头的反派后辈人才济济，多如过江之鲫，参考周幽从道听途说里得知的事迹，又觉得自己这个前辈好像有点拉跨……

“不行，一定要够狠毒，至少能把我关进牢里一千年起步的那种。”

在雨幕中思考，也不停下脚步，翻来覆去也就发现孩子这个点值得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