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亦没管他,她难得能睡个好觉,现在醒了是真醒了。
一中的门面还是相当可以的,初高中一体,所以能看到很多家长送孩子。
到了校门口,景亦叫停了商斐,“伸手。”商斐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乖乖伸了手。
几枚硬币落入他手中,即使景亦不说,他也知道是车费。
然后是一张一百元钞票,商斐有点错愕地抬头看向景亦,“可以充进饭卡。”景亦对上商斐的眼睛,“不用省着。”
商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景亦,眸色渐深,隐隐有水意。
“晚上见。”景亦没耽误他太长时间,适时告别。
“嗯,晚上见。”商斐还是那样看着景亦。“进去吧。”景亦抬了一下下颚,示意让他进校门。
商斐点头,收起钱,转身进了校门。
景亦看着商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有种送老板回炉重造的怪异感觉。
坐在座位上的商斐还有一种不实感,好像在做梦一样。
一开始不是说要监视她,找出她的目的的吗?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可是手里圆钝的质感清明地提醒他,不是假的,从未如此真实过。
商斐心里钝钝地痛,脑子是空的,血液却是热切的,那股炙热的血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比冬天吃上热饭还要熨帖。
景亦,姐姐,姐姐,景亦……
他忽然对这个称呼有了认同,一丝一缕的眷恋,好像念出这个名字,喊出这个称呼,他就能被紧紧拥抱着,坚定选择着。
景亦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做好了一个投资者应该做的事。
如果让景亦知道了商斐有了感情投入,其实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一旦感情投入超出了她投资的成本——简而言之,她的投资如果承担不起他的投入,天平倾斜,怕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她会进行一定的压制。
这是做生意的最基本的素养。
可是商斐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流浪了十五年的小孩而已,最警惕,也最易交付真心。
这种认知上的差异不能使他们对彼此的意图心知肚明,反而会导致意识指示的行动有差别,将会使亏空成为千里之堤里藏着的蚁穴。
一个不合格的同谋是计划最大的漏洞。
景亦和商斐是最好的搭档,但偏偏那是二十年后的商斐,不是现在的商斐。
*
为了确保商斐的人身安全,景亦总是会在晚自习等在校门口。
“姐姐。”商斐跑得很快,柔顺的黑发被风吹得卷翘,因为期待见到景亦,眼里的光也愈加灼灼。
景亦因为出众的能力和卓越的素质,很快就实现升职加薪的小目标。
所以有闲钱给商斐买衣服——虽然他还是穿着他的蓝白校服,但是内衬更加舒适修身。
少年意气,眉眼精致,他的眉一笔而成,很是流畅,瑞凤眼却搭上内褶很深的大双,有一股英伦绅士的味道,鼻骨要更加凌厉,颚角长出些肉,显得下颚圆钝了些,中和了他的锋芒,倒显得更无害单纯。
像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