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众人开口,兰瑛已向侧后一跃,手中宝剑将欧阳复的长剑向下一压,顺着长剑直朝上袭去,吓得欧阳复急忙向后一跳,两个人拉开了距离。
“不打了,不打了!每次在下来,兰瑛妹妹都这般热情招待,着实令在下受宠若惊。”
那欧阳复站稳了之后,赶忙开口求饶,但说话之中依旧带着戏谑的味道。且看这欧阳复还不到而立之年,白面无须,面若刀刻、鼻若悬梁、唇若涂丹,右手长剑斜指下方,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一把绣有美人图案的折扇,轻轻摇晃,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他那一袭绣有数朵梅花的白衣,随着来回躲闪,衣袂飘飘,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潇洒且优雅。
“你这浪荡子,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喊本姑娘妹妹!”
兰瑛大骂一声,又要冲上前去,却见杜逸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跟前,挡在了她与欧阳复之间。
杜逸双手抱剑拱手道:“欧阳兄,许久不见。”
欧阳复定睛细看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举止得体,倒是很有涵养的样子,过了片刻方才认出来:“原来是杜大人的公子。自攸水县一别,尚不足两年,公子倒是成熟了许多。”
自见到欧阳复,杜逸便不由想起了那段黑历史,而欧阳复今日又提起,更是汗颜。
到底是什么事?这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天子向天下征召义士,响应者甚众,也有趁机入县城劫掠的人,其中攸水县就遇到这么一只过境劫掠的山贼。杜寿设计大破山贼,斩杀山贼头目,有逃回去的山贼喽啰为了给首领报仇,便用山寨中的财宝请了欧阳复刺杀杜寿。明明刺杀是件应当极其慎重隐秘的事情,可山贼喽啰却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于是这消息很快便在江湖上传开了。当时得到消息的攸水县紧张万分,城内的捕快、卫兵分做两班,日夜防守,进出也都加紧排查。知道消息的顾青也第一时间带着顾家庄数名高手进入攸水县帮忙。
可问题来了:一呢,大家都不知道“一剑阎罗”长得到底什么样,更别提“一剑阎罗”还善于易容了;二呢,又不知道这刺客什么时候来,所以又不能封闭城门,打扰百姓的正常生活。所以即使是在大家小心谨慎的严防死守中,欧阳复还是那么堂而皇之的从城门大摇大摆进了县城。
那日,刚入城的顾兰瑛看什么都新奇,尤其是在杜逸等人的陪同下,离开了杜府,没有了父亲的约束,一下子撒起欢来,犹如出了笼的小鸟,入了花丛的蝴蝶,不住的在各个商铺之间穿梭,瞧什么都喜欢,看什么都新奇。不知不觉便玩了很长时间。
杜逸带着众人来到了县内最出名的食肆坐下,点了一些特色的小吃,稍作歇息。顾兰瑛正在兴致勃勃与他们三人闲聊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之时,却见到一个男子缓缓向此处走来,眼睛直勾勾望着顾兰瑛。此人一袭白衣上绣有数朵梅花,手中一把绣有美人图案的折扇,轻轻摇晃,腰间的佩剑随着他的步伐有规律的摆动。而观他的面容,面若刀刻、鼻若悬梁、唇若涂丹,嘴角挂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
陪同杜逸、顾兰瑛二人出来的两个:攸水县县尉高唐高士瞻,江门严家二公子严鸿严庭武。严鸿不过十六,却已身高八尺,与高唐个头相仿,比杜逸还要高上一些,剑眉星目、方面阔颐、身材魁梧,完全不似个少年;高唐则显得秀长些,说他不是个练武的人,绝对有人相信。高唐巡视县城许久,从未见过此人,顿觉来者不善,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佩刀。
“在下欧阳复,字崇宗。这位小姐秀丽脱俗,在下一见倾心,不知可愿告知在下芳名?”
顾兰瑛这时方才抬头注意到前边这个人,风流倜傥,面带微笑。顾兰瑛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问其他三个人:
“城里的人都这么举止轻浮的吗?”
严鸿闻言笑了起来,而杜逸由于看到了高唐的举动,也警惕了起来。自认英俊帅气的欧阳复听闻此话,也不觉得尴尬,纸扇轻甩阖上,依旧带着调笑的语气: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爱慕小姐美貌,发自肺腑,怎敢有轻浮之意?”
顾兰瑛虽然年幼,却并没有被欧阳复的花言巧语给糊弄到,反而觉得此人轻佻,深感厌恶,当即就要拔剑动武,却见高唐已经站了起来,手依旧按在刀上。
“这位公子看着很是面生,可是从外乡来的?”
高唐话一出口,欧阳复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官爷。身子不由又向顾兰瑛身边靠近了些,才拱手说道:
“回这位官爷,正是。”
“不知来此作甚?”
“受人所托,来此办些私事。”
高唐当即面色骤变,眼神变得犀利,腰间的大刀也已拔出一半,清脆的响声响彻食肆,引得周围食客纷纷朝这边观望。只听高唐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阁下习武之人,不知此来,要办何私事?”
“他也是练武的?”
严鸿虽然年幼,却有万夫不当之勇,犹如三国之张飞、典韦,武艺自然也是四人之中最高的。只是没出过县城,也没什么阅历,倒是没有像高唐那般的眼力。一听高唐如此说,本来还在不停吃喝看热闹的他登时眼睛一亮,直勾勾望向欧阳复,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嗯,严二公子,而且绝非泛泛之辈。”
欧阳复微微一笑,并没有将他们二人放在眼里,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转头望着兰瑛,深情款款道:“冥冥之中,有如神助,在下感知将与这位小姐在此处邂逅,特不远千里,前来赴约。”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说话怎么这么无耻!看剑!”
顾兰瑛实在忍无可忍,凤目怒瞪,话音未落,已拔长剑在手,直朝西门烈胸口戳去,却被西门烈轻松躲过。高唐心中一惊,这顾兰瑛的武艺他是见过的,虽然刚才那一击有所留手,但眼前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还来不及多想,兰瑛见一击不成,又是接连几个剑刺。从那第一剑的气势,欧阳复已感觉到兰瑛的不凡,不敢大意,用手中纸扇连连格挡,借机向后跳出数步。而周围的食客见状,大多数人大喊大叫逃出了食肆,也有一些不怕死的,远远站在那里,伸着脖子看热闹。
“在下生平也算阅人无数,像小姐这般如此刁蛮厉害的,倒是头一次见。在下着实喜欢小姐,只是问个名讳,怎么就要取在下性命?”
“孟浪之辈,再吃本姑娘一剑!”
兰瑛怒火中烧,纵步直取西门烈,左手拿扇,右手拔剑抵挡,叮当作响,打得难解难分。杜逸正想上去劝架,却被高唐挡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