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转眼寒假在即，他们将面临三个礼拜的分别。寒假前最后一个晚上，严小雪先来到余晖寝室，小雪的生日在寒假里，余晖提前买好了礼物。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拆开后拿出来给严小雪，那是一件黑色的羊毛衫。余晖笑着说：“那个营业员问我尺寸，我只好按照抱着你的感觉，向她们比划着尺寸，她们知道我是给女朋友买时，都笑我呢。”严小雪看着他比划的样子，觉得好好笑。他们然后互留了家庭地址，准备在寒假里给对方写信。严小雪让余晖拿出两张信封，各自在信封上写下自己的地址，然后交换信封，余晖说严小雪的字丑死了。

他们后来又去体育馆跳舞，喇叭里放着《Take Me To Your Heart》：

Hiding from the rain and snow

Trying tet but I won't let go

Looking at a crowded street

Listening to my ow beat

余晖搂着小雪的腰旋转，小雪根本不会跳，有好几次都踩在余晖脚上，她只是跟着余晖的节奏走，后来余晖干脆搂住小雪，小雪把头埋在余晖怀里，两个人拥抱着缓缓转圈。

舞会结束后，余晖拉着严小雪来到操作边上，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烟花点燃了，烟花在夜空下绽放出美丽的光芒，那么绚烂夺目，却又稍纵即逝，美得有点不真实。

放完烟花，余晖搂着小雪说：“我们将有三周不能见面，我要给你21个吻，代表一天一个。”说完，他捧起严小雪的脸庞，低下头开始吻小雪，吻了头发、额头、眼睛，脸，慢慢往下吻住了小雪的双唇，小雪闭上了眼，感觉余晖的双唇灼热，感觉自己在余晖的怀抱里快融化了。他们吻了很久很久，仿佛有一个世纪，感觉时间在此刻静止了，周围的世界也不复存在，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相拥在一起。那个是月圆之夜，一轮银白的月亮高挂空中，月色如洗，星光灿烂，那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

第二天一早，严小雪懒洋洋地起床，准备洗漱后回家，刚打开寝室门，就看到余晖站在门口，不禁喜出望外。小雪娇嗔道：“你怎么又来了？”余晖说：“我又想你了。”一幅可怜无辜的样子。后来余晖送严小雪上了公交车，在那个清冷的冬日早晨，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1989年伊始，大一寒假，带着恋人的21个吻痕，严小雪回到了家里，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读信与回信。其他任何人和事，对严小雪来说已不复存在。那种收到信的快乐满足、读信时的幸福甜蜜、回信时的倾情投入、等信时的望穿秋水，周而复始，占据了严小雪整个身心。严小雪觉得那已然是全部，严小雪非常享受并觉得非常充实。

然而，在小镇上，收信与寄信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先说一下收信。信从市区寄到县城再到乡里。然后村里的邮递员到乡里去取本村所有信件。最后再送到队里。一个村只有一个投递员，这个投递员要负责这个村下面十几个小队的信件。他不会挨家挨户送，只送到各小队的队长家里。且每天只送一次，大概在每天傍晚，所以每天黄昏时分对严小雪来说是最充满希冀最美好的。严小雪在日记本上写道：

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