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寻突然冷不丁笑了起来，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在这严肃的氛围中很是突兀。

“你笑什么？”

尽管这边人数处于压倒性优势，为了以防万一，还花重金请来了联盟的金牌杀手，可面对方寻这如死神一般的眼眸，光头男子内心还是忍不住一紧。

“你不该来这里的，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而已，犯不着让一个出类拔萃如黑夜星辰的顶级杀手陨落与此。”中年人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几分可惜。

同为联盟杀手的他，深知联盟培养一个顶级杀手的不易，更明白杀手常年游走于黑暗的孤独，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女孩，就这样白白葬送了职业生涯，实在是有些愚蠢。

方寻并没有回答光头男的问题，也没有回应中年人的惋惜。

只是自顾自笑道，“我是杀手，也是医生，杀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反复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穿梭，结束或者延续别人的命运，并一度沉浸其中。

直到前两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位女子，她的身影朦胧模糊，看不清，但她的声音仿佛从无尽虚空中传来，‘你不是神，还不能插手他人的命运，或许你该去过一种新的人生’。”

中年人微微一怔，不是惊讶于这个梦的离奇，而是从方寻深邃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坚定和决绝。

同为联盟的杀手，他同样拥有丰富的职业经验和敏锐的第六感，他隐隐感觉到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好像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那感觉是，视死如归！

“方寻，你少跟我装神弄鬼，我们这么多条枪，子弹都能把你打成马蜂窝，赶紧把存储卡丢过来，等我验证过医药公司的账户资金完好无损，就少折磨你一会，让你痛快点走。”光头男阴笑道。

“来不及了，账户密码早就被我破解了，一部分转给那些受害家庭的幸存者，一部分捐给我的家乡，给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百姓了。”

光头男听闻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如同野兽般狂野怒吼出来，“既然如此，那你去死吧。”

说完，他猛地抬起手中的武器，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哒哒哒……“

“突突突……“

刹那间，无数子弹划破空气，密集地砸向方寻的身躯。

方寻依旧一动不动，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很早就预感到自己的宿命。

鲜血在空中飞溅，没一会就染红了地面。

方寻的身体摇摇欲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如千刀万剐。

方寻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有那令人窒息的弹雨和死亡气息。

方寻眼中含着泪光，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方哥哥，芝月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杀手，可我给不起钱，这样吧，你来教我飞刀，等我长大了为爹娘报了仇，就嫁给方哥哥报恩。”

方寻则是温柔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芝月乖，方哥哥不需要你报恩，也会好好教你武功，你呀就算方哥哥的小妹，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耶！我有哥哥了，那方哥哥你可要说话算话，你要一辈子陪着我，爱护我。”

方寻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的小姑娘也愈行愈远，渐渐看不清了。

他的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血液，重重地摔在了血泊中。

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随处可见的弹孔和散落的弹壳无声地讲述着刚才的惨烈，一切都开始陷入沉寂。

“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就这么死了？”中年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滴答滴答……”桌子上机械手表时间流逝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妹，我终于帮你报仇了！”方寻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气息全无。

中年人眼皮猛地一跳，他好像记起了什么。

他疯狂地朝着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对着光头男大喊：“快跑！这是计时器的声音，机械表中应该是最新研发出来的袖珍核弹，一粒米大小足以毁灭一个足球场。

“滴滴滴滴……”

“轰！”

一阵无比炽热的白光骤然亮起，在场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瞬间被气化了。

“我叫方寻，曾是一名杀手，是这个世界上排名第一的杀手，是一个善良且有原则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