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蒲甲,李抜又道:“府判可进去祭奠?”蒲甲点头,崔管事忙招呼蒲甲进了厅堂。
祭奠后,蒲甲几人来到厢房。
不一会,崔管事领着崔平谷娘子进屋,俩妇人见礼,崔家二夫人,三十多岁,楚腰纤细,长挑身材,虽不是一貌倾城,却也是如月如花、暗香袭人。
蒲甲不由暗叹:“这妇人生的好生雅致。”
崔家大夫人,四十多岁,丰腴尤俏,举手投足颇有些风韵,蒲甲观其,眉眼间隐隐有些蛮横之气。
蒲甲问话,二夫人抹泪不语,大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崔管事在旁连连补充。
说话间,忽进来一四十多岁汉子,蒲甲见其身穿锦服,相貌魁梧,满脸彪悍之气,李抜介绍,蒲甲知其乃是张家湾巡检司-巡检-袁泊刚。
见礼后,袁泊刚站在一旁,蒲甲忽觉察,崔家大夫人神色飘忽,偷偷看了袁泊刚两眼。
蒲甲继续问话,袁泊刚道:“崔平谷亡故那日,崔家在巡检司报的官,府判若有疑虑,问我便是。”
见袁泊刚嚣张打断问话,蒲甲心中不快,李抜道:“袁巡检,府判问话你先在旁候着。”
看了眼李抜,袁泊刚一脸不屑,未言语。
“袁巡检与崔家可熟?”蒲甲道。
“卑职与崔平谷相识二十年,自然相熟。”袁泊刚道。
听袁泊刚言语张狂,蒲甲冷冷看了其一眼,未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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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崔平谷书房。
蒲甲见房门上锁,门上贴着州衙封条,捕快打开房门,蒲甲只觉一股寒气扑面,不由打了个冷颤。
袁泊刚刚要进屋,麻七挡在其身前道:“府判查看,闲人莫要进去了。”
“我乃张家湾巡检,是闲人吗?”袁泊刚愠怒道。
闻言,蒲甲转头看着袁泊刚,冷冷道:“袁巡检好大的官威。”袁泊刚满脸通红,未言语。
“没我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来。”蒲甲说完,转身进了书房,袁泊刚气鼓鼓站在门外,老金看其被怼,心里窃笑。
书房内,正墙摆着条案,墙上挂着紫檀百宝嵌花卉纹四条屏,侧墙两面摆着架隔,放着书籍、铜器、玉器,书桌靠窗摆放,旁边放着把圈椅。
查看一圈,蒲甲见书房家具皆为硬木,心中暗叹:“崔府气派,多胜京城寻常官宦之家。”
公冶大简进门,大咧咧坐在书桌旁,拿出个方形锡制小酒壶吃了两口酒,便眯眼打起盹来。
李抜心中直摇头,“未过晌午吃酒的酒鬼见过,可查案敢吃酒、打盹的公人,却是头一遭遇见。”
在架格上找到几本账簿,蒲甲翻看起来,李抜近前道:“府判,如需查看之物,可给崔家打个凭据带回去。”
“崔平谷亡故当晚,郡宰可曾赶过来?”蒲甲道。
“当晚崔家在张家湾巡检司报的官,竖日州衙接到禀告,我才过来的。”李抜道。
“郡宰与何人同来?”
听蒲甲言语,李抜有些不顺耳,道:“我带捕快与乔吏目一同前来。”
“乔吏目怎会一同前来?”蒲甲道。
压了压心中火气,李抜道:“乔吏目与崔平谷是十几年的相识,其听到其噩耗,便一同前来。”
蒲甲不再言语,又翻看起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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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外,老金瞅着日头越来越高,站了一个多时辰,腿都有些麻了,心想:“屁股大的书房查看了半晌,莫不是真应了金顺那呆子传言,几人在房内做法事捉鬼。”
晌午,崔管事过来请众人吃饭。
二门院内也搭了一排丧棚,摆了六七张桌子,闹哄哄的坐满了宾客,老金一干人,被崔府执宾请到厢房落座,崔管事领着蒲甲、李抜来到正房。
乔安锦见蒲甲进门,忙起身招呼,蒲甲见首席坐着个中年男子,头戴方巾、挺着个大肚、身穿罗绫纱绢交领大袍。
听乔安锦介绍,蒲甲知中年男子乃户部分司公署-管粮员外郎-刘辰罡。
蒲甲见礼道:“晚生见过少司度。”
刘辰罡端坐,一脸傲色颔首道:“听闻顺天府新上任推官是位青年才俊,今日一见,蒲老弟果然名不虚传。”
见刘辰罡架子端的甚大,蒲甲拱手道:“传闻多虚言,晚生万不敢当。”
“我与罗通判是多年相识,不知其近日可好?”刘辰罡道。
“晚生到顺天府时日不长,与罗通判不熟。”蒲甲道。
见刘辰罡有些摆谱,又听蒲甲言语不快,李抜忙圆场道:“府判,司度乃刑名前辈,十几年前也做过本州判官。”
按官场礼节称呼,户部-各清吏司-郎中均称“大司度”员外郎则称“少司度”听到李抜称刘辰罡为“司度”蒲甲知其有讨好刘辰罡之意。
蒲甲边吃茶,边随口敷衍了两句。
听蒲甲言语敷衍,李抜心里直嘀咕:“这后生真是个愣头青,万莫把刘辰罡得罪了,害的自个跟着倒霉。”
房内气氛稍有些尴尬,乔安锦忙说了几句圆场话。
暗暗觉得有些失了脸面,刘辰罡心中甚是不快,腹诽道:“走狗屎运,才当了个推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言语间,菜已上桌,蒲甲看着酒菜暗叹:“崔家不愧是通州巨贾,小户人家白事流水席,一桌三钱银子已是奢华,崔家这桌酒席,足有一两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