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孔望山帮助望山村的村民们剿除水贼后,全村人就都把他当做大恩人,要为他立祠竖碑。孔望山虽说平日里自称大侠,可真有人以大侠待他,希望他能扬名时却又拘谨起来,他拒绝了村民们的心意,只道是“”行侠仗义,不求名利。”村民们因此对孔望山更加钦佩,村中的孩子们也时常来找他“讨教”,边模仿他的招式,边挥舞着芦苇杆儿。
孔望山还是架不住村民们的盛情,他决定在此多留几日。正好小余家中还有间房,可容孔望山住下。
小余每日清晨撑船打渔,黄昏方归。孔望山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想帮助小余打渔。小余不好推脱,只能答应下来,教孔望山打渔。不想孔望山在打渔上也颇有天分,不过十余日便熟悉了附近的水域,哪里鱼多,哪里鱼少,如何下网,又如何收网。一个月下来,孔望山心中开始觉得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也未尝不可了……
一日清晨,孔望山没有去打渔,他接下了李大的活儿,把村民们这些天打的渔送到县里,那儿有人专门买。送完了鱼,孔望山见天色还早,就打算在县里逛上一逛,顺便给小余带回一件礼物。正在街上走着,忽见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叫好,原来是此地来了个说书的,孔望山喜欢听说书,便也凑了过去。
不知说书的方才讲过什么,看见孔望山来了,就突然吟上首打油诗:“闲度一月安宁日,飘摇十载江湖年。仗剑行歌侠客梦,或向天涯或云烟……”
听罢,孔望山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愣在原地。这一个月,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如今江湖动荡,天下不宁,需要有人匡扶大道,践行侠义,拯救苍生。
说书的又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孔望山回到了望山村,把卖鱼的钱分给村民们后便一个人来到湖边,他默默的坐在被浸湿的泥土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芦苇与湖面,他有点舍不得这里。
小余看出了孔望山有心事,她放下了手上的活儿,坐到了孔望山的身边。
孔望山看了一眼小余,又看向湖面说:“小余,我得走了……”
小余问:“去哪……”
“江湖。”孔望山站起身坚决的说,“我是名侠客,如今江湖动荡,我不能坐视不管。”
小余没有说什么,她回到家里,拿出一个包裹交给孔望山。
小余低声说:“这里有一件衣服和五两银子……是我留着嫁人的,你带走吧。”
“小余……”孔望山背上包袱说,“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嗯。”小余笑着应道:“路上小心,对自己多上心点儿。”
孔望山请李大送自己去县里,李大问起缘由,孔望山告诉他自己要走了,李大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希望孔望山能再留一晚,让村民们明早来送行。孔望山拒绝了,李大便塞给他五两银子。
“就当……我李大代村里人报答你的一点心意。”李大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
孔望山点了点头收下了银子。
到了县里,孔望山又看见那个说书的,他正讲他的“下回分解”。
“上回书说:银凤、金凰二位侠盗把齐鲁一带各个州府的贪官劫了个遍,所得金银尽数分给百姓。气的那些个贪官是咬牙切齿,赌咒发誓要将二人捉拿。这些人是真毒啊!知道打不过二位侠盗,就拿百姓作要挟,逼着他们现身……”
孔望山听到银凤和金凰为了救百姓身陷重围,听得正起劲儿,可那说书的又不讲了,一句“下回分解”让众人悻悻而去。说书的收摊了,孔望山不依不饶的追上去问。
说书的笑了一声问:“你想知道?”
孔望山像个孩子似的点着头说:“想!”
“那就自己去问。”说书的边走边说,“亏你还是个侠客,连银凤金凰都没听过,真当评书了!”
“那银凤金凰在何处?”孔望山又问。
说书的没有回应,他渐渐走远,口中还吟道:“雌雄侠盗凤凰锏,偶遇五兵龙泉剑。日月久蔽上云天,如今太平终能现。”
孔望山茫然的自言自语道:“上云…日月…”
此时的上云城中,侠盗银凤金凰已经探明了路径,准备刺杀上云太守——胡轮,劫取其私藏的珠宝,分给百姓。
其实,胡轮早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他不仅秘密搬出了官邸,住进明神教的此设立的教坛,还下令全城戒严,张榜布告,加派巡捕,搜拿银凤和金凰。只可惜手下官兵都是酒囊饭袋,一连几日,毫无进展,胡轮只能命明神教徒日夜侍卫身边,又派人往总教坛送信求援。
金凰手中攥着自己的画像骂道:“他娘的,胡轮给老娘画成这副德行!要不从他脸上剥下一块皮来,老娘咽不下这口气!”
银凤从身后搂住金凰说:“娘子羞恼,娘子一直美若天仙。”
金凰挣开银凤说:“少贫嘴,赶紧回去吧。”
数天之后,孔望山也来到了上云城,他本不知城中发生了什么,于是就大摇大摆的准备进城。不想到了城门口,守城官兵不由分说,抢走了小余给他的包裹。
孔望山抓着包裹质问道:“你干什么?”
官兵蛮横的撕扯着包裹说:“太守有令:凡入城者,必须搜身!”
孔望山想这规矩也合情合理,便把包裹交了过去,银子已经被自己藏在怀里,包裹中只有小余送的衣服,这些官兵总不至于连一件衣服也要贪下来吧。
守城官兵看见包裹里有一件绣着金线的黑绸袍,这脸立刻就没了血色,惨白一片。孔望山还在诧异,又见这官兵恭恭敬敬的扎好包裹,双手捧了回来,请他进城。
进了城,孔望山发现此城民生凋敝,街市破败,还有衣衫褴褛的百姓沿街乞讨。见此情景,孔望山断定必有奸人为祸,不是贪官污吏,就是明神教徒。
孔望山四处询问,可百姓们避他唯恐不及,不与他讲。孔望山想起守城官兵的反应,以为是百姓们惧怕江湖人士,便藏起了剑。有人告诉了孔望山,此处的太守胡轮因凌虐百姓而被“雌雄双煞”盯上了,胡轮下令戒严,搜捕“雌雄双煞”,如有百姓敢私藏暴毙,格杀勿论。百姓们谁也没见过“雌性双煞”,只好见着侠客模样的人就躲远了。
是夜,孔望山换上了小余送给他的黑绸袍,趁着夜色潜入了太守府。而此时,银凤和金凰也刚好经过。
银凤站在太守府的屋顶上拉住金凰说:“娘子你看!”
银凤率先发现了翻墙闯进太守府的孔望山。
金凰皱起眉头问:“这人谁啊?”
孔望山不知道胡轮在府邸里设下机关,他紧贴着墙,一步一步向院子里移,可只听“咔”得一声,数只毒镖从暗中射来。孔望山一个翻身躲过,不想又踩中下一个机关,他左右躲闪,府里的机关似乎也无穷无尽,喷火、滚木、陷坑……整个太守府被搅得一团乱,也惊动了巡逻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