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若也是沽名钓誉之徒，和沧州主将同流合污你怎么办？”

“不会的。”

“那可不一定，我见多了，生死面前，贪生怕死，贪想富贵的人多，舍身取义的嘛，几乎没有！”

“可是你师父他老人家，即使知道人性如此，还是不忍看有人去死。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苍术好奇。

“若是能做清隽荷花，谁会去做河底臭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人道终究因仁而存。”

“仁。”苍术笑了笑：“他人对我不仁，我也不会对他人有义。”

他看了我一眼，又好奇道：“你说那康王，真的如此衣冠禽兽？”

“仁，是对人而言，那人已不算人，已然无救。他既不是花，也不是泥，而是恶本身。”

苍术一指远处：“那里就是援军营地，有水源，进可攻退可守。我们是直接被绑进去呢？还是混进去？”

“混进去。”我指了指一处兵力薄弱处，“也就是借两套衣服的事情。要是被绑，太被动了。”

“正合我意。”苍术笑道：“接下来看我的。”

苍术打晕了两个小兵，拿来衣服，我们趁着月光混进军营。

谁知刚进去，就被人围住，定睛看去，那人竟是齐斌。“总算是不费我守株待兔的计策，齐怒你看，我说这招有用不是，就是不知有没有大用。走，去给沈兄看看。”

苍术望向我吐了吐舌头，“出师未捷身先死。”

被押进主帐，灯影摇曳，沈瑜坐在案前，眉头紧皱。

齐斌喊道：“沈兄，你看，抓了两个奸细，就是不知道是辽人还是城中的。”

“怀瑾，是我。”我朝他轻轻说道。

沈瑜抬头，似是不敢相信，他从案前起身，冲过来抱住我：“梅华，梅华！”

齐斌揉了揉眼睛：“这？抓了个熟人？”

齐怒捅了捅他：“是梅姐姐，我们先出去。”

齐怒把齐斌拉了出去，顺带把苍术也拉走了。

“我很想你，沈瑜，我真的很想你。”我抱住沈瑜，如失而复得那般。

“梅华，梅华。”他忽然掉起眼泪来：“你受苦了，受苦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弄丢了。”

我笑了笑：“不会丢了，你看，如今我一个妖姬，你一个叛将，正好亡命天涯，永不分离。此战，有胜算吗？”

沈瑜摇摇头：“此来，老师对我说了四个字，不胜不败，保全百姓，等朝中有了决定，再行事。”

“你们打了胜仗，朝中必然会主战的。这样，沧州百姓就有希望了。”

沈瑜道：“是，是有希望。梅华，等此战结束，我们就去孤山隐居，世代不出，可好？”

“好。我在沧州遇到一个很好的大夫，他把我治好了，能看见你，真好。”我捧着他的脸，“怀瑾，我太想你，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靠想你活了下来，走不动的时候，也是靠想你走了很远。”

他紧紧的抱住我，我拍了拍他的背：“别哭啦，好啦，我不是来见你了吗？以后不会不告而别了，别委屈，也别心疼啦，你一个堂堂大将，掉眼泪会被齐斌他们笑话的，还怎么打胜仗，我来呢，是受城中百姓所托，看看你们缺不缺什么？需不需要内应，里应外合。就刚才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就是城中百姓，是大夫的徒弟。他来探虚实，你不要怠慢了人家。”

沈瑜听完，“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再多思多想，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好了再说好不好，我守着你睡个安稳觉。”

我就这样抓着沈瑜的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