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面传来了叹息声，没有下文。

南书房陷入寂静，没有声响。

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与变化莫测，小小的南书房中，谁也想不到白衣少年与强者对峙，甚至不占下风。木制的桌椅传来馨香，仿佛诉说过去的故事也是这般，早已看惯。

“有没有用是我们的事，知不知道是你的事，我只是来办事的。至于你，为什么会出天山，也不在我回答的范畴内。”对面冷冷道。

一字一句，掀起阵阵寒风。听着墙角的书页疯狂翻动，窸窸窣窣，带来一股不对劲的气息。

“还有，将来有时间来湖中林一趟。”对面像交代后事一般命令着何不忘，有些难以理解。

湖中林是瑶阳以北一处密林，四周有千方深湖环绕，中原三林中就属其最为凶险。湖中皆是上古凶兽的残骸与遗灵，经过万代更迭，妖兽不减反增，修为高深，害人不浅。

传说第一代神皇作为大陆之巅的人闯入湖中林，也险些陨落。人族与小小的密林打过一次。纵然当年人族破云境几十位全盘出动，赢了，却也死伤惨烈。

密林当年的实力可丝毫不亚于当前的巫圣和妖皇两位联手的实力，所以即便是万年过去，人族也还在慢慢消化这庞大的损失，至今还在涵养底蕴。

不然，人族为何只有现在可怜的十几位破云强者，加上友方妖兽，也不过屈指可数的二十来位，都是当年铲除最大祸患留下的病根。

当然湖中的生物也自那一次“荡林一役”后死绝，留下滋养同族的薄弱灵蕴。但再如何滋养，湖中林是无法与当年相提并论。

有人说那是无名总部所处，也不是毫无依据。

“为何要去。”何不忘拒绝了命令，眼神犀利，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很好奇，闯入天山就是为了告诉我那所谓的天机，对你有什么意义。”何不忘连问道。他猜测是自己所做已经摆脱天机原轨，从而来逆转。

那这湖中林便是不可去了。

那对方的出现就毫无意义。

“我做事自然有做事的道理，你认为？”对面反问，“巫族穿越万里人族，难道不算险途？没有人会为了空手回归而踏进艰辛。”

“只要我想你死，现在就可以，无需折腾这一番。”

说罢，如天降威压一般气息狂涌而至，裹攘着浓烈的杀气，直直扑向何不忘。白衣少年抬手，指尖微触，一股强烈的爆炸四散而开，何不忘嘴角微微溢血。

“几年之内，要么你死，要么就是我活，我说的。至于你的身份，藏不住的。”何不忘冷笑道。

对面停下了动作。

随即传来无休止地讥笑。

“你？你不够格！”对面斩金截铁道。“我是巫族。”

“此次前来不是与你闲聊，也不是与弱者来消遣时光的。我说完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与我无关。”对面收手后淡淡留下一句话，气息消散云烟，化作虚无而去，无法捕捉。

天机锁定，何不忘到底会以什么方式而行，尚且未知，何不忘自身也有些好奇。

何不忘的双眼在黑夜中逐渐黯淡下去，渐渐闭上。那道略带杀气的气息对于他而讲已是鬼门关中走一遭，使得掌心渗汗。

面对命这种东西，何不忘无所谓。他浑身上下包括修行，皆是疑团。命如何，与他而言，没有疑团重要。

天山之内隐秘之处，有人轻轻啐一口血，鲜血染红碧草，在黑夜中显得阴暗。他暗自摇头，不过值了。

他再次仰头望天而去，不知为何，这次天山头顶上的这片天不能够进行天机演算，只能供观景罢了。

往年经常有天山大阵开启的现象，时常是因为天才弟子闭关或天山内山深处的密会，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说不定会是内门弟子出征斩妖。总而言之，天山大阵一起，万星不得窥，天人不得入，天上地下，决断众事。

男子立于山间，身上的气息全然消去，俨然普通人的模样，也不知道要去何处。

山色寂静无声，有人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