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澄等人转过身来,见他醒了,兴奋不已,她正要起身朝他走去,被北绰截胡。
“哎呀,你醒啦!”北绰迎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笑着说:“北凉王那般悍将,竟然也没能杀死你,你还真是命大啊!”
叶景澄跳出来,踢了他一脚,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懂不懂啊!”
顾裕年拨开他,走到叶景澄身边,他将她拥入怀中,以缓解这么多日以来的思念之情。
“阿裕,身体如何?可有不适之处?”她紧张的问他。
顾裕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说道:“我没事,就是太想你了。”
沐翎看着二人卿卿我我的模样,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推着北绰到了一旁的大树下去烤苞谷。
“你哪来的苞谷?”北绰问她。
“方才经过一个集市买的啊!怎么,你不爱吃苞谷?”
“倒不是不爱吃,只是颇为惊讶,我们来救人,你竟然在采买食物。”
“救人和采买食物并不冲突呀?”
“好好好。”
叶景澄闻着烤玉米的味道,看向沐翎和北绰,她的脑海中有段十分模糊的记忆忽然浮现出来。
那是个黄昏,她在山里采了一天的草药,下山时肚子极饿,于是在河边架了篝火烤苞谷吃。等她把苞谷烤好了,想去打水喝时,在河边遇到一个人,那人受了很重的伤,她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他拖至岸边。
她从背篓里找了所有能为他疗伤的药材,为他上药包扎,那人仿佛中了毒,毒素蔓延很快,就她当时的医术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于是她往火堆中加了几根柴火,急急地往山下走去,想着请了师父来为他疗伤,或能救她性命。
“那时候那人,就是你!”叶景澄猛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顾裕年笑着点头,澄儿你可算想起来了。
当年她为自己治疗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她的模样,只是她走得太快,太急。
“我当时只想着早点回去找师父来救你,根本没有在意你的模样!”叶景澄无奈的笑笑,若是当年她带着歧医回来之后他仍留在那里,或许又是不一样的人生轨迹了。
只可惜她带着歧医赶来时,篝火已灭,人也消失无踪。
“哦,原来如此。”他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还好,我找回了你。”
未来谷。
叶景澄和顾裕年在未来谷给尉迟燕等人立了衣冠冢,阿幻将碧容的骨灰埋了起来。
他们站在墓前,朝他们拜了三拜,“燕儿,我们会在未来谷安家,从此以后,我们这个大家庭就在此处落地生根了。”
顾裕年在赵亭方坟前插了三炷香,说道:“你临死前跟我说下辈子,别跟你抢,赵亭方,只要是她,我绝不会让。抱歉,这个遗愿,不能答应你。”
月开立在一旁,将手里的野花放在白衣和惜花的坟头,最后她驻留在墨染坟前。
她的手指划过墨染的那块墓碑,说道:“下次,早点告诉我,你的心意,好么?”她跪在坟前,最终泣不成声。
“叶小姐,林齐叫我给你带句话。”阿幻说道。
“嗯?”叶景澄疑惑的看着他。
阿幻想了想,说道:“他说,祝你们幸福!”
叶景澄点了点头,她会永远怀念她的朋友们,并且好好活着,将她的朋友们失去的所有时光都赚回来。
苏茹在一个秋风习习的午后也离世了,聂卫平一直沉默着送她下葬,直到苏茹死后的第七日,聂英无意间看到聂卫平躲在角落里偷偷的擦眼泪。
她站在他的身后,递给他一方帕子。
“阿英,是我对不起茹儿!”
“阿兄,她不会怪你的!”聂英轻轻的安抚他。
叶景澄手里抱着孩子,与顾裕年站在门后,心中无尽的悲伤,他们看向怀里安睡的孩子,所有人都一一离他们而去,而新的希望才刚刚开始。
茂城迎来了又一场大雪。
林齐等了数月也没能等到叶景澄的消息,他便打算自己一人操纵楹光璧和雪影壁离开大沽。
谢黎却在此刻出现了,她撑着一把蓝色的伞,披着一件雪绒大氅站在雪里。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满脸希冀的看着他。
楹光璧和雪影壁合而为一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齐郎。”她站在雪里,低低的唤他。
“谢黎,抱歉,我要离开这个世界。”林齐站在光里,他要回去,他必须回去,这个随时能要了他性命的世界,每一日都让他胆战心惊。
“我和孩子会等你回来。”谢黎或是知道他的离开代表着什么,或是不知道,但她的千言万语到了此刻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仿佛是无力的挽回。
林齐笑了笑,他站在光里,很快,光束聚拢在他身上,无数奇怪的图幅笼罩着他,一道强光之后,林齐躺在地上,了无声息。
“齐郎!”谢黎扔掉伞,她飞扑了过去,急急地抱住林齐,再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已断气。
“齐郎,齐郎!你怎么如此狠心,抛下我和孩子!呜呜呜呜~”
茂城的大雪里,将一个女人的悲鸣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