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知道！反正你抱有期待的只有拉娜而已！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根本就入不了你的眼！我才不会期待你做什么，欧雷！那个怪地方也好，这个破地方也好，又不是我想留下才留下来的！”

哈梅森冲出大门跑进森林。他的吵嚷吸引了一些孩子从房间里冒出头，一个皮肤鳞片化的少女代替其他人走出来。

“欧雷哥哥，哈梅森和尤米他们怎么了？尤米哭得很伤心，她几乎哭晕过去，我让她先休息了。”

“谢谢你，阿碧丝。”叫阿碧丝的少女除了鳞片化的体征外没有其他异状，身体和精神状况目前来看都算良好，这让欧雷对她还抱有一些期待，“如果你希望，多陪伴在尤米身边吧。哈梅森那边没关系，他只是又在闹脾气而已。”

“……尤米她……”阿碧丝显然是个聪慧的少女，她注意到欧雷的叮嘱背后的预示，她为此显露出一些难过，“好的，我会的。可是，欧雷哥哥，我们真的只能像这样等待吗？如果到大的城市里去，说不定会有医生能够……”

“……人族的医生啊。”

欧雷低语着再一次陷入沉思。

巴耶们的死亡，说到底是人族的身体不足以适应被强行附加的“力量”导致的，一般的治疗无法应对这种情况。

如果是被寄生的情况，欧雷还有一些经验，他见到过治疗者如何将寄生物从被寄生者身上剥离。但那样做的前提，至少也是他们能够清楚判断到被治疗者的异常是因为被某物寄生，并确认寄生物的真身。

治疗巴耶也许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在那之前，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巴耶努兰是如何进行实验的，他们是使用什么作为材料，又如何将之与人类的孩子融合。

无论如何，这是欧雷目前无法独自做到的事情。他需要更多信息。

而如果想要委托他人，就必须承担相应的风险。

首先，这绝不是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这也就意味着在接受治疗前，这些孩子们毫无疑问会先成为新的场所的研究材料。

其次，一个两个或许还能强行解释，有十几人同时出现相似的情况，会遭到怀疑的不只是背后的巴耶努兰，还有接受了这些孩子的欧雷自己。

巴耶努兰最后一次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已经是近三百年前。被一再捣毁而不得不重新组织或许是原因之一，但也可以想见，他们隐匿的手段至少足以支撑他们在长达数十甚至上百年间不为人所知。

欧雷自然有自信比他们做得更好，但他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舍弃现在的人类皮囊的想法。

无论和魔族还是人族相处，人形的外表都更好用。欧雷看着自己的手掌，发现他还无法想象自己成为“非人之物”的模样。

“不，对不起，欧雷哥哥，”阿碧丝先开了口，她善良又体贴地表达歉意，将确实存在于心的微小的希望掩埋，“让你为难了。请不用为我们担心，能够像现在这样……我们应该要知足的。谢谢你。”

阿碧丝深深鞠躬，沉默着回到房间。一楼的大厅就只有静坐的欧雷和角落的拉娜，欧雷放下手中的木楔，向拉娜招手。

拉娜听话地走过来，安静地站在欧雷身边。

“你听到他们的想法了，拉娜，”欧雷把刚做好的椅子放在旁边，示意拉娜坐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