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什么呢?嗯!”福男逗那女孩。
“我加班呀,加班挣钱,我只想挣钱!”那女孩瞪了一眼福男。这女孩确实性感,给卡尔洗脚的姑娘温柔可亲,她一言不发的干着活儿,似有隐忧。他者的世界犹如鸿沟,是不同的世界,所有人都束缚于自己的视界难以自拔……卡尔想,我们犹如囚徒自我囚禁,这是认知带来的困境。
钟国来电话的时候已经七点了,“走,我们直接去湘菜馆,”福男站起身,“现在钟国是公司财务总监,有股份的,他岳父是村长,大股东!”他们进了湘菜馆,财务总监站起来,张开手臂欢迎,个头四四方方,像是打开两扇木门,笑容像老朋友一样和蔼可亲。
“点了五个菜,你们看一下,再加点什么。下班太晚啦,公司的账很多,又不像以前,给多少钱做多少事!”
菜上来,有卡尔喜欢吃的扣肉,外婆菜,几个人都不喝酒,钟国热情多话,卡尔胃口好,他早就饿了,他吃得很香,主人看着也高兴。
“人一旦结婚,日子就过得快啦,”钟国吃得不多,好像是专门来发表演讲,他有些感概,“你看我们都是乡巴佬出身,小时候饭都吃不饱……”卡尔比钟国小几岁,也还记得小时候每到春天总有青黄不接的时候,小伙伴们便会到村外挖茅草根、荠根,白白的草根嚼在嘴里甜丝丝的。
“哪里想到还有今天的日子!想吃什么都有,记得刚毕业,小小的中专生,那时也没什么财务,都不懂,领导也不懂,也不管,弄得我又做财务又做出纳……”这钟国又讲起了当年的历史,搞公司里的钱,最后没办法了,不得不一走了之——那王查理退伍回去还管仓库呢,也是挪了三十几万的亏空,“我那时候就喜欢赌搏,不知不觉就赔进去了——抓进去都以为死刑出不来了!”王查理说。那么好的单位,背景也好,找关系好歹才出来;还有那好兄弟海哥,也是拿了银行钱,窟窿堵不上啦,“其实是我一哥们差钱,拿了我三十多万!”海哥说,然后一走了之。这些人都到特区来啦,都是人才。
“我想我经历这么多事,人世真的险恶——我现在就叫我女儿打我,就是要她打我,要她不要相信别人,亲爹都不要相信!”钟国说话还是那么和气,这是个内心坚韧之人。卡尔吃不下去了,原来他都结婚好些年了,女儿都有啦,时间过得真快,但卡尔觉得他好像结婚没几天。现在他又有了老二,老婆正在hk待产,生下来就是hk户口,这可真让普通人羡慕,羡慕什么呢?也许是条件好吧,福利好吧,或者有更重要的,是文明世界吧,是公正公平公开吧,或者是自由吧,人内心为什么会有向往?向往是因为你没有,好像一个残缺的人一样希望圆满,可是一个社会不正常了,残缺了,这里面的个体都似乎残缺不正常啦。
“有时候我叫她从椅子上往下跳,故意不扶她……现在的社会太坏啦,到处是欺骗,我也欺骗别人。刚到特区找工作,不都是找湖南人做文凭——”钟国微笑着看着他俩,好像大家是同道似的。我可没用上文凭。卡尔想,我那文凭没用啦,不就是一张纸么!大家都做假,于是假的就成了真的。“后来也做到财务高管,不懂的地方多啦,都给我蒙混过关啦,有时也是没办法。以前在美资公司,高管要搞我,可是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威胁他,后来他跟我就很好啦!有时觉得自己也是不容易!”是的,是不容易,应该是很厉害啦,起身微末,现在是有家有业,你是算很有成就啦!卡尔跟福男应和着钟国,是内心真心实意的佩服。这世界就是看结果的,不过看不看都没关系,你过得开心就好啦!于是卡尔想到那个瘪头瘪脸的新娘子,要他个颜值控可是过不了心理关,可是本地人啦,可以分红啊,这都是好多人终生奋斗不来的,小孩子都入户hk啦,多好的福利,至于好在哪,你可是见都没见过——真的是好笑,那么多亿的人连什么是文明世界都没见过,自诩为高知的卡尔也是酸溜溜的,这就是井底之蛙的感觉!难不成这也是心中不平的根源……
“晚上我们去找华老四去玩,”钟国说,看来福男也认识这华老四。“说他那里好些工厂妹呢!”钟国一本正经的说,像在翻一个账本,对于工作他是相当认真的,吃饭是晚上的第一份工作,现在已经完成啦。
钟国打完电话,他们站起来,开车到另一个地方,卡尔总在想这事是否过于草率。
“四清这家伙这几年做得不错,工厂高层,那工厂全是女工。”
“莞市那边一个几万人的鞋厂,男工人太少了,进去的男工人也不用做什么事,都被女工养起来啦——我们厂那个镇也是女工多,镇上有个舞厅,男生女生对上眼了,就可以出去啦!”福男想起上回出国的事情,又讲起来,“意大利人听我们说做这事还要花钱,非常吃惊——我们要是在佛罗伦萨广场相遇,如果彼此中意,就会去开房,第二天早上各走各的——”福男直着脑袋,神情严肃。“我跟他们说我们不久要花钱,如果被警察抓起来还要入刑——那客户张着嘴巴表示不相信!——这事还要花钱,那人摇着脑袋——意大利女人穿着都很性感,让人受不了,但是你不能随便看,不能盯着别人看,会告你性骚扰!”
“晚上去看脱衣舞表演,本来是好奇,进去后太不好意思了——里面全是亚洲人!”卡尔想这是自卑么——“有日本人泰国人——表演的大部分是东欧女人,本地人没有做这个的。一小时一百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