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隔着学校围栏，陈杰最后注视了一眼花花的背影，转身，低头，快速朝着ai巡警的反方向走去，又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口拐了进去。

“哐当。”

井盖落地，余音在封闭的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里缓缓回荡。

借着“路灯”，陈杰爬过生锈的满是异味的钢筋楼梯，而后踩到地面。

眼前是昏黑的通道，潮湿的墙壁，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以及，通道中间流淌的污水。

这里，就是地下，是整个城市的“阴暗面”，也是无数个流离失所的奴隶的“家”。

陈杰脚踩污水两侧的台阶，沿着通道而行，头顶有泯灭不定的灯泡，不时露出些电弧，每走三五米距离，便能看到一间类似于“房子”的区域，其实就是通道两侧凹进去的墙壁，摆张床，放个桌子，便不用再担心睡觉时候会滚落进污水池。

受条件限制，这些“房子”自然也是没有门的，从通道旁经过，可以清楚看到两侧房屋的“内景”，或是一家几口在吵架，或是独居在床上刷手机，或是抱着孩子喂奶，婴儿的啼哭与各种嘈杂声混合在一起，也就显得没那么侧耳了。

条件好的，还可以买几台虚拟电脑，建个“网吧”，三五个孩子挤在一间房子里，打打vr游戏，或是有年老的工程师，带着防护面具在焊接一些电子设备，不过看那款式，大概也都是几年十几年前淘汰下来的东西。

爬过几个楼梯，又拐过几个错综复杂的路口之后，陈杰回到了自己的“家”，结果掀开搭着的衣服一看，床上竟然躺着个喝醉酒的男人，上半身赤裸着，正在呼呼大睡。

陈杰默默看了他几秒，忽的抬起胳膊，在这男人脸上砸了一拳。

“啊！”

男人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捂着鼻头起身，指缝间的鼻血已经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妈的！那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子，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醉酒男人怒吼。

陈杰只是蹲下身子，从旁边流淌的污水池里捞起一个玻璃瓶，敲碎，然后指向醉酒男人。

醉酒男人回过神，死死盯着陈杰。

在这地下，没有王法可言，就算有再多的尸体从污水池上游冲下来，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数息之后，陈杰冷冷呵斥了醉酒男人一声，眼眸中闪烁凶戾的光。

醉酒男人咬咬牙，也就不与陈杰硬碰硬了，从地上捡起自己衣服，打算离开。

“对了，钱付了吗？”

陈杰缓缓点燃一根香烟，拦在醉酒男人前路，手中的玻璃瓶不经意间晃动。

男人阴沉着脸，面容满是狠意，但终究不敢与陈杰动手，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面值不同的纸币，甩在地上，这才气急败坏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