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
“你去找个香怎么这么久,我和你说啊,刚刚我探查尸体时,在尸体的唇边发现了少量女子梳妆所用之金箔”
“无碍,路上有些耽搁,你接着说,那金箔多用在何种女子身上。”
“这金箔啊,是当今长安女子最喜爱妆物,多点在额间,用在何女子身上,这就不好说了。”
“崔兄,死者家眷可来?”
客栈内
房内传来淡淡呜咽声,稍沾了些土的行囊随意被弃在地上,塌上见一位妇人掩面而泣,那妇人年纪不大,却看着枯木朽株,应是贵门之女,却穿着如此随意,竟显得些臃肿,泣声有气而无力,整个房间只留其慢慢回荡,那妇人旁还站着个丫鬟,虽用面纱遮脸,也不难看出其丑无比。
缓缓走入房内,崔景幼时最爱到潭州游玩,与司马夫人也算得上熟。
“王夫人,您也别太过悲伤,反倒伤了身体,您再仔细想想,王叔他生前有无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与什么女子….”
“住口!崔景,你王叔平时对你怎样,他人品如何,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他为朝廷为百姓做的那些事,纵使是有不对的地方亦可将功补过,更何况,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如今竟这样无端揣测他,多么令人心寒!”
“我不是这意思….”
王夫人将手一摆,说道“行了,你不用来问我,他从未沾染什么花红柳绿,你若是觉得我是凶手,便即可抓我问罪!”
就这一霎那,郑岐安眉头一皱,似乎闻出什么怪异,却又无确切感受,只好默不作声。他打量了王夫人和这个丫鬟,二人皆身着素衣,头戴的钗子也甚是稀少,不像会打扮之人。
崔景见郑岐安也沉默不语,便鞠躬向王夫人道“那贤弟就先告辞了,您切莫过度伤心。”
路上
“你没看出什么异常?”崔景问。
郑岐安沉默一会,抬眸“那个王夫人,平日里不爱好打扮吧?”
“她嫁给王豫前倒是很爱美,毕竟是长安的年轻女子,又是名门望族,爱美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她嫁给王豫之后,好像就没怎么打扮,也不怎么出门。”
“奇怪了…那夫妻感情如何?”
“这个显而易见吧,你看他那么向着他夫君,虽说平日也有争吵,但毕竟是夫妻。”
“为何争吵?”
“诶呀,那王豫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又生的一副好皮囊,怎么说也算是潭州才人,爱慕他的自然不少,年轻女子占据多数,作为王夫人,怎能不恼?”
“那他…”
“这个你可别问我,刚刚人家怎么说的你听到了吧,人家家事,我又怎知。对了,你那个香找到没有”
“那是蛇缠藤,可制成蒙汗药,初闻觉神清气爽,若药量多可使人昏迷二到三个时辰。我要去采些,晚点回来。”说罢便驾马而去。
玉山
待郑岐安赶到已接近戌时,夜已完全暗了下来,玉山似被墨一样的浓雾笼罩得密不透风,叫人难辨东西,月色里鬼影摇曳,虽知是夏夜凉意弥漫,心里却不免吹起阵阵斜风。
郑岐安缓缓走上前,时不时听见树叶沙沙作响,忽然,远处草丛传来一阵窸窣,郑岐安顿时皱起眉头,顺势拔剑指向草丛,“谁在那!”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裳的女子走出,身上的海棠布样在月光之下衬的闪闪,与其墨色秀发一同,似月光映湖面,曼妙生姿。
“怎么,分别还不到一天,这就忘了我了?”
郑岐安定睛一看,正是袁云熙。
“原来是袁姑娘,怎么躲在这草丛之中,还以为有刺客。”说着就将剑收起。
“行走江湖,若连躲避的本事都没有,岂能活到现在。”
“江湖?姑娘穿着风雅,手中也无利器防身,眉眼间更无凶相,应是位千金小姐也。”
“怎能以貌取人?不过你说对了,我并不是江湖人,我父亲是青州征事郎,但我很少在事郎府,常外出,时而一年半载不回,也算半个江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