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老爷爷一家人,瞧见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都露出朴实微笑。
老爷爷姓陈,笑道:“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有。”
伽蓝腮帮鼓鼓:“真好吃,陈爷爷,你们村口外边的老太婆是怎么回事?重男轻女,嘴巴又毒。”
陈老头抽了口旱烟:“她呀?神神叨叨的,不是俺们屯里的人,九几年和丈夫搬过来的,和丈夫关系一直不好,不过凑合着过日子。她脾气不好又重男轻女,对屯里姑娘们没好脸色,对后生小伙却笑脸相迎。估计是没儿子缘故吧,我们只知道她有一个女儿,嫁到外地,因为和女儿关系不好,女儿很少回娘家。”
青曼问道:“她丈夫呢?”
陈老头摇摇头:“死了吧,快二十年没见着了,听说是一次上山后就没回来。”
伽蓝趁陈老头没注意,讥笑道:“原来老妖婆是想男人想疯了,要不小道士,晚上你过去安慰安慰她?”
啪!
我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玩笑开得太过分了,这几天做牛做马背东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讨厌老太婆不假,但是不应该火气冲我发啊。
我狠狠瞪着风伽蓝。
陈老头被声音吓了一跳,迷糊问道:“咱了?”
青曼在桌子底下扯我衣角,嘴里打哈哈道:“没事,他就是觉得东西太好吃了。”
我炯炯目光下,伽蓝破天荒有点心虚,低下头没和我对视。
老头没发觉气氛微妙,脸上自豪道:“那是,我们东北的猪肉炖粉条,那是好吃到让人咬掉舌头。我看你们几人,瞧着脸色和善,到我们这犄角疙瘩的大山里头干啥,不会是来掏坟的吧?”
我们不由互相望了一眼。
老头不等我们回答,自顾自说:“确实,我们这里虽然山高路远,但是风水位置是顶呱呱。前两年,有戴着高帽子的风水老先生来过,说我们是啥大龙肚子位置,风水宝地。我一琢磨啊,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几乎年年都风调雨顺。我记得小时候饥荒时,靠山吃山,屯子里的人都没怎么挨饿。”
闷头大吃的钱昆难得抬起头,擦了擦流油的嘴角:“那个看风水的老家伙,有几分眼光。”
陈老头有些奇怪瞧了钱昆一眼,继续道:“所以说山沟沟里有大墓,我十有八九同意。不过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葬的人身份岂能一般,岂能不防一手?所以想要寻到墓地,想要淘出东西,那是要冒大风险,说不好栽在里头。这两年更奇怪,你们这样的外地人明显增多,不过一伙伙来,没听说谁发大财,倒是很多不知所踪的。所以啊,老头子我看你们人还不错,不像那些满脸横肉流里流气的外地人,奉劝你们一句,莫要做损阴德的事,回去为好。”
陈老头苦口婆心一劝,我真被他打动了,不过我们不是为了淘宝贝,委实是有苦衷。
伽蓝灿烂一笑:“晓得哩,我们心里有数。”
估计陈老头是不太相信,又劝解了几句后却也不提这茬,给我们安排起住宿,是原来屯里遇见的脸色苍白老头家。
那个老爷爷姓吴,倒是和我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
吴老头为人质朴,言语不多,和健谈的陈老头刚好相反,他让给我们两个温暖的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被褥干净整齐,连生活习惯最好的青曼都颇觉满意。
听吴老头说,那是他孙女的床,孙女在沈阳工作,过年才可能回来一趟。
青曼和伽蓝睡一间,我们四个大老爷们一间,虽然难以说舒坦,比起露营外面,喝西北风要强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