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吴依最近也没来诶。”

“那天初九从办公室回来，瞄了一眼吴依的位子，然后就没出现过。”

周茉猜测道：“我说，林楚玖不会是事情被戳穿以后，羞耻感上头吧？”

“胡说八道！我们初九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肯定是被冤枉了！”

“姜庭！你得再去跟老师解释！”

姜庭上前问道：“那林楚玖偷答案这事你们知不知情？”

话音一落，几个女生直摇头，互相对视一眼后，很是诧异。

周茉双臂交叉着，摇头叹气：“唉，要你们有何用？真是的。”

对头的女生忍不住怼了一句：“就你们是主角行了吧。”

＊

某一夜，个别班级群里出现了一条简短的留言，在经几番转发和热闹讨论后，课余时间也常有人提及此事。

“望月桥你去过没？”

“听说过，嗯…是不是群里有人提过啊？”

有人聊到一半，一高个子男生从他们跟前晃过，面露凶煞，大摇大摆，肉眼看去是要干仗的节奏。

“这人…谁呀？”

“哦，徐秉壹，六班的体育生。”

“新来的嘛？怎么从来没见过？”

“人家跟我们不一样，把学校当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啊？”

议论的话从耳后抛来，徐秉壹自顾自往前走，耷拉的眼皮往上一掀，露出大片眼白，吓坏了一路的人。

他径直从后门进了一班，搂了储物柜上方的篮球，一把按在沈嘉实桌上。

沈嘉实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试卷，手臂轻轻一甩，球直中徐秉壹的下腹。

他这才反应过来，拿手扫去卷子上多出的尘土，仰头见到徐秉壹似梦似醒的状态，见怪不怪。

“你不在教室睡觉么？”

“噢，刚醒，找你去打球。”徐秉壹抱着球，揉眼回道，余光注意到周边人别样的视线，回头扫了一眼，再度吓跑一群人。

沈嘉实不然，状态自然，不过微微皱眉，有些为难：“你除了打球，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吗？我现在有事诶。”

“吃饭，训练和睡觉啊。”

徐秉壹打了个哈欠，在他看来，沈嘉实口中的“有事”无非是与一张天书大眼瞪小眼。

他伸长脖子定睛一瞧，空白卷子上印着一个模糊的鞋印子，一把扯过卷起，朝沈嘉实脑袋一敲。

“沈嘉实你傻了吧？搞半天原来是盯着个鞋印子看了半天！”

沈嘉实神情淡然，把卷子抓回来，继续努力思考着：“我只是感觉上面的纹路有点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徐秉壹挤眉弄眼地聚精会神半秒，还是觉得沈嘉实脑回路有问题。“1018……这不就是一般的图案么，大街上多了去了。”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沈嘉实将卷子平铺后夹进书页里，转而问，“对了，你们家最近是不是在鼓捣什么？总能听到点动静。”

他和徐秉壹是对门的邻居，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都会约着一起打球。

“我妈失业了，说什么要摆摊做生意，已经在家收拾好几天东西。诶，你又很晚才睡对吧？”

沈嘉实抬眸，诧异中糅杂着些许警惕：“你又凌晨在走廊上不关灯锻炼啊？”

“没办法，精力旺盛。”徐秉壹挺起胸来，勾嘴角得意一笑，紧接着一字一顿地问，“你呢？你不会是因为以前的事…所以睡不着吧？”

他猛然意识到脑子跟不上嘴的高速奔跑时，沈嘉实正凝视着自己，眸光暗淡，寒气逼人。

“管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下回再来找你打球。”徐秉壹顿觉一阵寒意，一摸胳膊，全是鸡皮疙瘩。

＊

柳溪镇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护士从前台径直走到309病房，直奔窗边的床位。

帘子微微晃动，板凳上的家属沉着脑袋，下摆的头发挡住了她的半张脸，跟着身体有节奏地晃动。

护士于心不忍，但还是清嗓子把人唤醒。

“许志民的家属对吧？”

“……”被惊醒的许茉然身体下意识抽搐了一下，猛地掰开眼皮，恍如隔世。

护士一愣，明明是那么清秀的脸庞，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尽显跨越年纪的疲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许茉然吱了一声，目送护士离去。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头顶包着纱布，精神状态却不像是一般的患者，自顾自地叠着纸星星，洒满了整张床。

啧的一声，许茉然站起就是对着狼藉一顿收拾。“怎么又弄这么乱啊，不是说了好好躺着呢吗？”

“我要折满一千颗星星，这样就会实现所有愿望！”男人嘴角上扬，脸上的沟壑都在瞬间挤到一起，裸露出岁月痕迹，“你不去学校吗？”

脸上的沧桑终究只是表面，内心世界永远停滞不前。

“我在这里怎么去的了，不要管我。”

转眼间，一个富态的女人左顾右盼来到门口，黑色裙边摇晃着，高跟鞋踩得“嗒嗒”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