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石坡。

地势险要，蜿蜒曲折的山路，一侧是山峰，另一侧是悬崖。

这地方，白天行车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何况晚上？

他们把车停到一个稍微宽一点的位置，拉上手刹，打开双闪。

望着黑漆漆的山谷，蒋令瑜有几分兴奋，又有几分胆寒。“哥，我们要下去么？”

蒋令风看看深不见底山谷。有点儿后悔带这个堂妹过来。“用不用我帮你一下？”

姜晴安则安静地站在一边。

蒋令风拿出一个招魂幡，对着山谷念起招魂咒，良久，招魂幡一动不动。

蒋令风心道：“不能啊。”

他低头查看。一道亮光闪过，一股浓郁的黑气从谷底升起，借着月光，越来越清晰。

“哥，哥……”那股黑气没有被吸入招魂幡，而是加速朝他们冲过来。“咱们要不要跑？”

蒋令风来不及说话，一边手拉一个，撒腿就跑。

蒋令瑜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哥不是应该很牛掰的开始做法么？这是跑什么？

黑气离他们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他们。偏偏这个时候，蒋令瑜的拖鞋跑掉了，光脚踩在砂石路上，那滋味儿真是一言难尽。

“不行，我跑不动了。”钻心的疼痛让蒋令瑜停下脚步，蹲了下来。

奇怪的是，那股黑气绕过她，继续往前追。

蒋令风也停下来。

那股黑气瞬间把姜晴安包裹得严严实实，凄厉惨叫声穿破耳膜。

人追人，摇人。

鬼追人呢，同样要摇人啊。

“哥。”这个功夫，蒋令瑜也一蹦一跳地蹿过来。“晴安呢？”

蒋令风也不答话，从口袋里拿出那片叶子，放于掌心，双手合十，口中默念。

一阵悠扬婉转的曲调从云层中传来，惊魂未定的蒋令瑜抬头仰望，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已经可以晕过去了。

飘来的不是黑气，而是一片白雾。白雾中露出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半边脸上戴着金色的面具，薄唇上放着一片叶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像一片片蛇鳞，人身蛇尾，一双眼熠熠生辉。

“妈呀，这又是什么怪物。”蒋令瑜感觉自己是将死之际出现的幻觉。

蒋令瑜哀悼自己还来不及绽放的青春。

蒋令风却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随即，一道金光闪烁，那团裹着姜晴安的黑气缓缓散去，慢慢凝结成一块儿黑色的小石子儿，嗖一下就钻到对方腰间挂着的荷包里。

嗷，这荷包有点儿眼熟，那黑石子也有点儿眼熟。

黑气散尽，姜晴安颓然倒下。

“晴安。”蒋令瑜连忙过去扶住她。

蒋令风则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恭恭敬敬使了一礼。

“山神娘娘。”

“叫我白砚即可。”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清泉。

“白砚？”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对了，她不就是表姐的那个住在山里的好朋友吗？

“我来找我的叶笛，你何时拿走了我的叶笛。”

蒋令风摊开双手，手心那片叶子倏忽不见了。

蒋令风不禁为表姐鼓掌，这就是妥妥一个坑货，这叶子明明就是她给自己的，说关键时刻能保命，这是来索命的吧？

蒋令瑜扶着姜晴安过来，双眼放光：“那个，前辈，这片叶子是我在栖霞山爬山的时候捡的，不是我表哥偷的。”

白砚歪头看她一眼，奇怪道：“你不怕我吗？”

蒋令瑜也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怕您？您人美心善，刚刚还救了我们。”

白砚脸上有明显的笑意。

果然，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是爱听好听话的。

蒋令风在一旁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