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叹了口气，他将砂锅放在桌上，取走锅盖，肉香很快便弥散开来，携着水汽氤氲。

银发少女睁开眼，两只红色的眼睛有些浑浊，她捂住胸口咳了一声，又轻轻拍了拍，这才稍稍舒服了些。

“哥哥。”

“来吃饭吧，琳。”

罗伯特是什么时候背上那把老猎弓的，他不记得了，大概是老罗伯特走了之后吧。

他还有个妹妹要养活，要治病，他没得选。

............

晚餐过后，还剩了碗汤，是琳留给自己的，只是他没舍得喝，偷偷地端着碗跑去一座老坟。

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默默坐着，像一座石像。

在七岁前他还能像个孩子一样在森林里发疯：掏鸟窝，追松鼠，还有偷采路上的菌子，野菜和野果......但大多数时间还得和他那便宜老爹去林子里学打猎，大概每天都得在林子里绕上近乎一天。

有时他很生气，每次和他进林子，琳总得被落在家一整天，没人说话，没人作陪，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干巴巴地坐一整天。

她生病了，一种怪病，不能见光，还会不停咳嗽，老罗伯特也带琳去过教会求医，但治疗要花一大笔钱，现在只能是把命吊着。

他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逼着他一起进林子，直到那日他离家出走，在树林里呆了一夜。

没人来寻他，周边又有野兽徘徊，低沉的咆哮在回荡，夜间的风不断夺走身体的热量，没有火，没有光，有的只是独属于自然的恐怖与黑暗。

那一夜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二天，他气愤地跑回家，推开门正要质问老猎人为什么不来寻他，

却发现，老罗伯特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不远处的床上，琳正沉浸在梦乡。

那天，正好是他们的生日，他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