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逐渐变快,一转几天,再一眨眼半个月就没了。
但现在的日子刘念感觉还是蛮舒坦的。
按照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待上一旬就走,但是祝景以邀请两人去中秋诗会为由,又挽留下两人。况且柳蔓的东西还在候净的手上,只能在这段日子想想办法了。
两人只得住下。
刘念乐在其中。
自己这待遇,也差不多快半个少爷了,平日有吃有喝,还有的是地方去耍,真比那一个月的颠沛流离强多了。
而且自己也在祝景的盛情难却下添了些衣服鞋子,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看到诗会时候我给好人公子多出几个传世名诗镇镇场子。
不知什么时候,刘念已经在心里给祝景起了个好人公子的绰号。当然,仅限在他的心中,他可从没说出过口。
但面对柳蔓,刘念有些头疼。对,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纵然不会烧玻璃造肥皂搞军火,但总能憋出几十首乃至上百首诗词的。
坏就坏在柳蔓的师父好像也是穿越者。
所以自己所知的大部分诗,柳蔓也都差不多知道。
既然他都知道那些诗了,自己这再弄些宋词,她很容易就能想得到也是别人作的,自己只是拿来“用用”而已。
可以说,刘某人已经江郎才尽了。
又或者说,自己可以怂恿柳蔓一起,一起出个诗集之类的书,然后平分钱。
但他也不太敢跟柳蔓提起这件事。他就怕万一这个想法一出嘴,柳蔓从此开始鄙视自己怎么办?还有既然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她会不会反水啊?
而且那么多的诗词,风格各不相同,总会有人看出端倪的。
难不成到时候有人出来拆穿,自己怒怼:我不抄你们看什么啊?!
总之这件事还是先搁置一边吧。
先说说这些天发生的大事。
第一个,原来柳蔓真的是个男人啊!!
那日丫鬟伺候两人在屋子里沐浴——当然刘某人不是那样的人,都推脱了,自己就好。
主要还是他脸皮太薄了,真要是丫鬟在屋里,哪怕隔着屏风,他都感觉脸上臊得慌。
至于柳蔓呢,他当然也推脱了。当时是丫鬟询问他是否要添水时,进屋不小心撞见了,看到了柳蔓裸露的胸膛,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做什么,直接跑到祝景那里和他说了说。
祝景当时也很意外,反正那时候刘念也在洗澡,对此事并不知情,还是等刘念忙完准备歇息了,祝景才偷偷摸摸地过来,向刘念进行确认——毕竟他也不好意思跟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去看柳蔓洗澡。
当时刘念也有些懵逼,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那时候祝景扯这儿扯那儿,给刘念都整慌了,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最后祝景小心地向他问了一句:“柳兄真是男的?”
刘念也有些懵逼,并没有回答,而是先向他问了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祝景便有些惭愧地向刘念托出此事。
刘念脑瓜子也是一片嗡,但是也还好,可以接受。毕竟他也没有以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来看待柳蔓。
于是故作镇定地向祝景回复,对,他知道,这是真的。
最后,他看祝景出门时有几步走得好像有些飘。
接着,柳蔓又找上了门来。
柳蔓向刘念说道,他觉得祝府里的丫鬟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而且路上还碰到了祝景,但祝景并没有跟他说几句...
说了半天,他也有些沮丧,仿佛撑不住了,说,其实他也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女子,应该也包括刘兄吧。这他也都知道,从小他就有些害怕,害怕别人把他当做女子来看待,害怕别人发现他其实是男的之后的表情、动作、话语。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里面都藏着对柳蔓的偏见,甚至是厌恶,他害怕别人把他当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害怕...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柳蔓情绪有些激动,甚至还脱下了衣服,露出了上半身,好似是要向刘念彻底证明什么,他的手有些颤抖。
刘念在看到他的举动后不自觉地低下了视线,可随后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借着略微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了结实的胸膛。他看了几眼后忽然感觉脸上有些滚烫,这次又把头低下了一点。
忽然柳蔓停下了话语,闭上了嘴,也低着头,扯了几下衣服,重新穿上,但也并没有穿好,仍有部分胸膛裸露出来。
他现在害怕刘念询问自己还害怕什么,是他接下来的“害怕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妖怪?害怕所有人会离他而去?害怕自己会成为书中被除的妖孽?害怕自己并没有从前作为妖怪的记忆,却被别人视为害人的妖怪?”
凭什么,又不是我自己选的!!
可刘念并没有追问他,而是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确认柳蔓说完了,然后才开口道:“柳兄,不管怎么样,你最起码都是我的柳兄。”
“不论男女之别,这些都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必要。从娘胎里出来,天生的这副模样,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目光。”
“我们不认识别人,也不需要认识他们。真正的朋友,不会太在乎这些。”
“男也好,女也罢,白骨皮肉,百年之后,一捧黄土。没必要在乎的。”
说罢,他换了个姿势坐下,略微直起了些腰,双手放在桌子上“你应该想的是,这一生中,你去过哪些地方,结识了怎样的朋友,有多少爱你的人,又有多少你爱的人,你们并没有互相寒了对方的心。”
“柳兄,你看我。”刘念揉了揉自己的脸,“我长得并不好看,许多人也是这样,我们都是埋没在大众之下的人。”
“你并不需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因为并没有多少这样的事情而去否定自己,让自己开心就好。”
“不要去理会候净之流。当然,若是有人惹了我们,狠狠还回去就好。”
“我们一切只为自己,自己过的好就行了,别人的死活,和我们无关。”
“可那样不是太...”柳蔓不禁张口欲言,但又旋即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太自私了吗?对。”刘念并没有否定。而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向柳蔓说道,“柳兄,还记得我当初讲的那个故事吗?一个男人说自己不想让妻子伤心,想让妻子在自己之前死去,他怕自己死后妻子经受不住以后的生活。这算自私吗?算,也不算。”
“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他们都有两面性。”
“...不男不女,对吗?”刘念重新说回了正题,说话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这种可能会伤到柳蔓的话语还是脱口而出。
“没必要去理会别人,自己长得是这样,别人爱看不看,咱们又没逼他们,他们就对此评头论足。碰到这样的,直接骂回去就好。总之自己心里头舒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