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城墙根儿底下坐着,手上捧着热乎乎的元宵,倒是不觉得冷,那元宵又大又甜,一口元宵一口汤,那肚子里有了热气,浑身上下就觉得暖和起来。
刘婆子连吃了两个元宵,如此还不见那婆子开口,于是便先开了口。她虽是不懂,山不到我眼前来,我便要到山边去的道理。但她平素说话的时候,却甚有一套,她也不看那婆子,只口中稍稍随意的说道:“按说这宫里头不管出了什么稀奇事都同咱们没有半分干系。如今这时节眼看就要年下了,这年货总要置办几样。”
“那东市里这几日估摸着又要热闹起来了,虽说是庄子上该有的都有,但总要置办些才有年味儿。总也要买上几副对子,庄子上也有识文断字的,不过那字写得太瘦,年下时候总瞧着不大喜庆,倒是不如清明的时候写上几幅,也算是应景儿。”
刘婆子说了这半天儿,终于勾的那婆子开了口,“你虽不知宫里头的稀奇事,我却是知道一些……”她抬头看了看城墙,“咱们上头可是有人……”
郎中上头也有人,那人如今就站在他的眼前。他脸色发红,眼带愤怒,只看着郎中,口中愤愤然的说道:“你最好快些给咱们一个说法,不然这一桩事情便不到底儿去!”
郎中劝住了壮士,只让他看着后院儿的小伙计熬药。壮士压着火气进了后院,那小伙计正心不在焉的守着药炉子,听到动静,拿着蒲扇就凑了过来。
“小的看那人摆明了就是讹人……”他一脸担心的说着,“这一次若是被他讹诈了去,那咱们这杏林堂就不能消停了。”
壮士心里头本就憋着火气,听到这话,更是变了脸色,“你可认得这人?”
“小的也见过他几回……”小伙计凑到了壮士身前,“他家里头还有个兄弟,那也是个出了名的泼皮,这街里街坊的都不愿看见他们,背地里又害怕他们。”
“还是个恶霸?”壮士怒极反笑。
“壮士,你有所不知……”小伙计探头看了看壮士身后,这才继续说道:“这兄弟二人为何如此霸道?”他不等壮士回答,就低声说道:“左不过是宫里头有人,所以才会这般猖狂,平素在街坊里便惯会欺负人。”
“小的有一回撞见他那兄弟,结果也是小的倒霉,他那兄弟那会子正是恼火的时候,他瞧见小的,二话不说就给了小的一个耳刮子。”小伙计摸着脸,仿佛那一耳刮子还在脸上停留着。
“竟有这般恶霸,先前倒不知道?”壮士冷笑一声,“你可知他们住在哪一处?”
“就在这附近……”小伙计指了指东边,“就从这东边儿穿过去两条巷子,打头的那一家就是。”小伙计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又扯了扯壮士的衣袖,“壮士你可莫要逞强,他们可是有宫里头的靠山,寻常百姓都不敢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