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光可没功夫管这糟老头儿心里绕的这些个儿九九,她只觉着这何家六少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
自然是看人骨像给看出来的,本来救人只是生计问题,可这夏明光是个看脸的妖物,这下三分救人的意思一下子就拨高到了七分来。
为了美少年,她也不顾那股子难言的味道了,走上前去,她一手掀开何六少的被子。
何六少惊呆了,浑浊的眼球在凹陷地眼眶里面瞪得老大。
“你……咳……做什么……咳咳!”
“何少爷,我,救你的人。”夏明光见自个儿吓着人家了,她那颗为美色所动的良心使她扯了个笑脸,温和的解释到。
可奈何她那木讷美艳又邪气的面皮,嘴角诡异的幅度,平板僵直的语调就楞楞地让何六少以为自己病中遇着了艳鬼。
直吓得气喘咳嗽,眼看就要一口气嗝屁,口里直叫着
“鬼!鬼!打出去……”。
夏明光只得好脾气地退到桌旁边,任何六少撒疯个够。
才没喊两声,何六少就登腿,扎扎实实晕厥过去了。
那在外间的何夫人听了动静,就急吼吼地赶过来,抱着自个儿子嘴里喊着“乖儿,受苦”一番哭天喊地好一会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后。
何管家并何夫人左右丫头好容易将二人分开,一拨儿将晕厥的何六少扶着躺下,一拨儿将何夫人扶着在桌边坐下。
何夫人掏了帕子止住眼泪后,勉强笑道:“小友,见笑了。”
夏明光慢腾腾地摇着头,示意没事。
“那……小儿可有救?”何夫人着急地问到。
夏明光不说话,老神在在地坐在小凳上喝茶,端得好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不管何夫人的心思,喝了一盏茶后,才慢腾腾地起身,一步两步挪到何六少旁边,把何六少的头掰偏,露出后脑勺。
“看,这里。”
“这……看什么?”何夫人依言凑过身去看,除了睡觉压出的一块红印子,并没有什么,她刚想作恼。
夏明光就用手结了个古怪的手印,从何六少的百会穴一路向下抚下来,到后颈窝处停下来。
只见后颈窝处的皮肉下面竟有条不断向上蠕动的蜈蚣,足足有成人大拇指般粗细。
“啊呀!”何夫人惊叫出声,不由用手戳住虫身,何六少立即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来,何夫人忙放开手指。
“这只蜈蚣怎的进去的?夏小友快救我儿啊!”
“夫人勿慌,令郎,不是生病,是中降,名蜈蚣降,有救,”
“夫人,老爷回来了,让您过去。”正当时,一小丫头从外面快步走到何夫人跟前去,附耳道。
“老爷回来了?”
何夫人站起身来问小丫头,小丫头点了点头。
“这死人的,我儿都这般了,他还去外头花天酒地,这一回来,不定是耍够了呢!”何夫人一拍桌子,嘴里絮絮叨叨。
转头就看到夏明光这个外人在,就收敛下来,抿抿嘴巴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头子见见,一道儿打个商量,就领着夏明光并何管家丫头等一路出东厢房,向正厅堂走来。
……
何老爷其实并不老,至少他宝刀未老,这不,前儿个还刚梳拢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娇娃儿,他现在五十上下的年纪,靠着祖上基业,好的也享受了,体验常人所不能体验的,财运亨通,就是闽南的一把手也要卖他几分面子,他家祖宗三代都搁这发家致富,家业大,根基深!是个活脱脱的地头蛇!所以这半生是给他得意极了。
可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乐极生悲!这何老爷有个隐痛。
可不就生悲了,他也有不得意的,膝下荒凉,这把子年纪了,竟只得一个子息继承家业,老子是个生冷不忌的,还就喜欢鲜嫩嫩,俏生生的女娃娃。儿子更是学得那叫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百无禁忌,见个年轻可爱的就要上手!
老子赚钱的本事没学着个半成,到是玩女人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是个十足风流的坏种子,下贱的色胚子!
好嘛,要说摊上这么个儿子,都到了他这把子年纪了也就认了,横竖他何家在闽南吃得开。可就是这么个着还是出事了,至从一个月前这宝贝疙瘩和一群狐朋狗友从外头回来后就一病不起,见天儿的哭嚎喊痛,一气一气儿的喊!
邪门的是,看了几多大夫,中药大夫,洋大夫都瞧过了,诊断结果都是:没病。
后来张贴问药,引了一些民间异人看了段时间,那段时间总算见好了些,可后来那些衰仔居然陆续卷铺盖走人了,找都没法儿找,儿子就这样每况日下,越来越不好了。
何老爷的心是冷一回,热一回的两面煎,眼看着仅有的独苗苗儿就要咽气,他整个人都要焦躁得冒烟,又不好对自己哭哭啼啼,惨惨戚戚的发妻发作,只得把满腔子的焦灼化作精水洒在那些娘们白花花的肚皮上。
何老爷今儿个回来,是得了家仆的话,说是有人来给儿子看病,他就火急火燎地赶回何府。
这头何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等,那头的何夫人就领着人进来了。
“佩琪,这位是……”何老爷叫着何夫人的名字,眼睛叼着夏明光不放。
“嗯哼!”见何老爷这幅眼珠儿恨不得生在夏明光身上,何夫人拿捏着帕子,眼睛横了何老爷一眼,鼻子不通气地哼了哼。
“老爷,这位夏小友便是来治彦霖病的。”
“哦。”何老爷这才光明正大的地拿眼看夏明光,见来人十六七岁的年纪,瘦削单薄身材,肤白貌美,真是好颜色,多看几眼都会迷心,咋一看还以为是个官家的格格,见来人年纪小,便轻慢起来。
“你打那儿来啊?叫什么?”
“何老爷,我姓夏,名明光,四处云游,行踪,不定。”
何老爷的轻慢,夏明光自然感受得到,可她缺钱花,就得忍着。
这时候她身不由心,身子跟不上脑子,你道这老妖怪乐意扮成这副木讷面瘫德性?
没法儿,其实这时候她急得要死,满肚子说出花来的好赖话就是倒不出来,别提多憋屈了。就只得装高深。
“那行,我儿,是个什么病?”何老爷闭眼假寐起来,别看这老头是个生冷不忌的,但正事儿上可半点不含糊。
“令郎,不是病,是中降!”夏明光语气平直,面皮木讷,就像说:你儿子这是中奖了,这样一个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