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姗姗来迟,我们都大老远赶了来,你离得最近偏偏才到,可是让人多想你一会儿不成?”
仙姑瞪李玄一眼,对众仙说:“实在对不住各位仙友,汉阳城中,有一妇人遭丈夫嫌弃,寻死觅活的,我有意度她向道,不想因此事耽误了。”
“你自己不要男人,也要让天下的女子学你一样不要男人了?”李玄戏道。
“别的男人都娶妻,为何你不娶妻?”仙姑嘴巴也不饶人。
“嘿嘿,正好与你凑成一对儿嘛。”
“死瘸子,这么丑偏要凑在仙姑旁边,煞了风景。”汉钟离狠狠地挥着芭蕉扇硬挤到二仙中间,将他们隔开。
不觉未时已过三刻,张果老抱着道情筒,自蛇山脚下蹒跚而来,一个劲儿地拿袖子擦汗。“我总算到了,都怨姓蓝的那小子,把我家小白偷了去,这腾云驾雾之法偏又生疏了,这才来晚,诸位莫怪。”众仙早就见怪不怪,张果老懒散惯了,纵然有驴,哪次能得守时的。就如龟兔赛跑中的兔子,就算能提前些,要么中途玩一圈再来,要么躲旮旯里先睡上一觉。
“老张你可别冤枉好人,你家小白自己走的,怎扯到我头上?”
张果老自怀中摸出一只破鞋,说:“这破鞋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我本想扔到东湖喂鱼来着,后来一想鱼不吃这玩意儿,就便宜你了。”说时一把将鞋子砸向蓝采和。果老径自走到白驴旁说,“我可怜的小白,让你受苦喽,来,好好歇一歇。”抚摸一会儿,轻吹一口气,那白驴变成一张薄薄的白纸,果老将它叠成手帕大小,藏于袖中。
“各位仙友。”李玄轻咳一声。大家知道他有话要说,默契地安静下来。“昨日太上老君下凡,亲自给我们八仙送了一张请柬,邀请我们九月初九重阳日东赴蓬莱仙岛参加群仙会。如今还有十来天,不如我等趁此天赐良机一路东游,岂不逍遥快活?”
汉钟离接口说:“我们平日各自修行,上回相聚还是十年之前的事,这十年里想来众仙友都颇有心得,正好一路畅谈,共证仙果。”
“诗仙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我们何不应个景,搭上一叶扁舟,沽上几坛美酒,顺着滚滚长江漂流而下,一览长江上下之美景,到那扬州再折道北上,共赴蓬莱。”韩湘子眺望长江,俨然已立身舟头,享受江风拂面的温柔。
“如今是秋风瑟瑟的八月底,哪里还有烟花三月的诗意。”曹国舅吹毛求疵。
“管他三月还是八月,我蓝采和粗人一条,没那雅兴,不过坐坐船,喝喝酒,倒也新鲜,我喜欢,都想不起来哪辈子坐过船了。”
“秋水共长天一色,不也是无尽的诗意?”吕洞宾捻着山羊须,“再说,前日夜里,真武大帝托梦,示我过扬州一趟,恰好昨天铁拐兄就召集我们会合,看来去扬州正合天意啊。”
“就别拿天说事了,我听上面的朋友讲,真武大帝六十年前就被贬下凡间了。我看你是想去那烟花之地才是真。”
吕洞宾哑口无言,白了一眼汉钟离。
“倒也不妨,顺江而下,自然而然,正与道合。”张果老说话时把头拗来拗去,十六个字正好拗了两圈。
“果老就是有道行,坐船倒也乐得悠闲。”何仙姑笑道。
李玄见汉钟离开口欲言,顿一顿铁拐抢言道:“我看行,既然仙姑开了口,就这么定了,下扬州!”
汉钟离说:“你又来拍仙姑马屁。”
“怎么?我若不拍,不就让你给抢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