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碧空,对吧?”
“而且树叶也黄了,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这种感觉应该是春天。”
“不,”我说,“春天纯净清新,快活,像个小孩,小孩是不知道什么叫忧虑的,春天让我感觉一种空白的纯净,花香而淡,我喜欢大口地呼吸。”
“你不喜欢春天?”
“我怎么会不喜欢?春天是个很舒服的季节,但秋天也顶有味。我什么都喜欢,除非阴天,我讨厌阴天,一到阴天,我就觉得心情压抑,我甚至会闷闷不乐。”
我是一个快乐的人,没有什么忧虑,烦恼的事我也没有,学习,吃饭,说说话,大学生活让我尝到些甜头,不过,我中学也不紧张,甚至没大学忙。
我对事情容易都想得开,因为我常从一生一世宏观地去考虑,我对死亡没有畏惧。
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心里没有鬼,一切谈得开。
我们谈论一些关于《红楼梦》的话题,她并不会聪明到哪里去,我意料之中,我想有些东西我真表现出聪明来,这是我应该骄傲的。
她说:“我为什么还是觉得你说的不对呢?”
“你是说不像《清明上河图》?”
“不是,”她说,“我是觉得没有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个作品就没有了灵魂。”
“怎么可能?”我几乎是抗议地尖叫起来。
“没有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个作品就真成了《清明上河图》。”她说。
“怎么说?”我这么说,只是出于礼貌,我其实不想听她的理由。
“首先,”她说,“没有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个作品就没有通灵宝玉的维度,也就没有高于世俗的空间视角。”
“这个怎么说?”我问,有点懵逼。
她看了看我,狡谲地笑了笑。我如芒在背。
“首先,我们把这个作品抽象成一个二维的平面图,”她说,放慢语速,不怀好意地看看我,似乎在迁就我的思维。
我说:“这不就成了《清明上河图》了吗?这正是我的思维呀。”
她点点头,鼓励地笑着,“我们在《清明上河图》再加一个金字塔,上面盖两层,最上一层是女娲补天石,第二层是无材不堪入选之石,第三层是世间红尘。”
“你这不是把人分三六九等吗?”我说。
“不是,”她说,“是石头。”
“差不多。”我说,心说,“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然后,我们把这个二维图变成会活动的三维图。”她说。
“我们就是三维世界。”我说。
“是的,”她说,“我们现在看到三个三维世界。”
“三个?”我又迷糊了。
“一个是红尘,一个是神仙,另一个,”她停下来。
我说:“另一个是什么?”
“另一个就是观察者。”她说。
“你的意思是,”我说,“在我们和神仙界之外,还有一个观察者?”
“是的。”她说。
“那就是造物者维度。”我说。
“不一定,”她说,“观察者维度只是作者的维度,造物者维度可能比这个维度更高。”
我对别人否定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看着她一步一步地逼近我的红线,于是,我便把红线扯得越来越低。
我甚至跨过我的红线来审视她的视野,我说:“我在想,你怎么能看得那么远?”
“没有吧?”她说,明显地高兴了,“我一直以为你看得比我远呢。”
“我只看到了红尘。”我说。
“可能是我们法学的更接近哲学的缘故吧,”她说,“我们必须从多维度去看问题,因为我们的判断可能决定别人的一生。”
她的说法让我肃然起敬。
我说:“真没有看出来。”
“什么呀?”她笑道。
“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我说。
“什么呀?我们是同学好不好?我们一样大。”她说,然后脸色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