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都奇怪的看着他,李清照道:“这个叫做西湖酿鱼,比宋嫂醋鱼要好吃!”
辛弃疾撇撇嘴:“莫要诓我,我听过宋嫂醋鱼,从不曾听过西湖酿鱼!”
李清照以手加额:“哎你们说宋嫂醋鱼的美名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赵眘道:“好像是赵构传出来的!”
陆游忍着笑道:“你们说,他是口感异于常人呢,还是他吃了这么难吃的鱼,便想着不能便宜的别人!”
李清照道:“定然是后者,我不信有人品味能这般怪!”
三人大笑起来,只有辛弃疾看得莫名其妙!
四人净了手,上桌吃饭,正好一人一面,李清照搬出两个梅瓶,拍了拍:“这是孟钺送我的,放了许多年了,说是故汴梁城遇仙楼的玉液,两梅瓶的酒,换了一首词去,还自欢天喜地,当真是愚人啊!这酒大宋现在可酿不出来了!”
梅瓶未启封,这背后的故事已然让在座的众人口水直流。
李清照又将出三只绿釉碗,那釉色犹如玉质,赵眘咽了咽口水:“这……又是什么碗?”
李清照莞尔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猜?”
赵眘摇了摇头,此事他可不擅长!
陆游道:“我猜是北朝或者唐代碗!不!就是唐代!”
李清照奇道:“小子,你也懂金石学?”
陆游摇了摇头:“金石学我是不懂的,但这种浓郁的色彩曾在北朝与唐代流行,但北朝生活艰难,很难烧制出这般精品来!”
李清照鼓掌笑道:“务观果然聪明,怪不得是他们的大哥!”
辛弃疾不满道:“那是因为他年纪大!”
李清照拍开封泥,醇厚的酒香顿时在屋中弥漫开来,赵眘忙起身去斟酒,这梅瓶可不轻!
斟了三碗,李清照在赵眘与陆游面前各放了一碗,最后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辛弃疾顿时傻了眼,不满道:“姨娘,我的呢!”
李清照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小孩子家家吃什么酒!”
辛弃疾不干了:“我今年十六了!”
“才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娘亲说,你十四岁便喝酒喝得烂醉,还填了首词来着!”
李清照一拍桌子:“谣言,谣言!再造谣我可不放过你!”说完又拿了一个翠玉的碗放在辛弃疾面前,辛弃疾喜不自胜,自抱着梅瓶斟了一碗!
李清照端起酒碗,祝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辛弃疾道:“不远,我们从普安君王府来的!”然后又挨了一个指栗。
四人共同举碗,一饮而尽,醇香的酒液如丝般从口中滑入腹中,真个是令人令人通体舒泰!
这一天是辛弃疾南下后最开心的一天,美食美酒,好兄弟在侧,又见到了娘亲日日惦记的李清照,世间种种美好尽在此刻,只愿时间在此多做停留,何必匆匆遍寻烦恼!
此时,预定的唱词人已到,聘聘婷婷立于茅屋檐下。便是唱适才辛弃疾所作丑奴儿,其声婉转悠扬,如聆弦乐,又清脆活泼,如百灵清唱。四人击掌而和,其宴也融融,其乐也无边。
酒酣耳热,三兄弟倒是没什么,李清照脸腾红霞,眼波流转,哪里还像七十多岁的老妪,倒更像是十七八岁的俏皮少女。
赵眘见他醉眼迷离,试探着问道:“易安居士,德甫在世时,在家可是你管钱啊!”
李清照不疑有他:“自然是我,德甫不耐烦管这些!”
赵眘笑嘻嘻道:“如此,我有些钱想让易安居士管着,不知你可愿意啊!”
李清照忽地大怒而起,戟指赵眘骂道:“你是皇帝,什么样的小姑娘找不到,莫非以为我老了便傻了,不知你也要来骗我的金石么?张汝舟之事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亡夫的遗物,我死都会守住!”
赵眘一怔,陆游在旁笑得直打跌:“官家,你这番话,易安居士以为你要跟她求亲呢!”
赵眘尴尬地挠挠头:“易安居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动你的金石字画!”
“还敢诓骗于我,贼子,看招!”说完拿起一个油碟丢了过去!
赵眘虽然武艺高强,但李清照近在咫尺的一砸,却哪里避得开去,正中额头,鲜血直流!
三人哪里知道李清照心中赵明诚如此重要,而张汝舟之事又伤害如此之深,对于李清照的暴起伤人并未提防!
李清照兀自不解气,抓起一个醋壶便要再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