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门铃声,陈道南回过神来,下楼,哪里还有他老婆的身影?肯定是刚才假装昏迷,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了。他愣了一下,开门,见是艾问,他说,“我老婆已经醒来,自己走了。害得你跑一趟,我给你一点辛苦费吧。”他掏出钱包,抓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艾问。艾问说,“没事就好。无功不受禄,我哪里能要你的钱?”陈总说,“你能来就算是帮了我。”艾问说,“帮人一手就是妙。没事我就走了。”
这时,钱则信在北边走来了,他对陈总说,“李嫩很快就到,她有话跟你说。”陈总说,“看样子,你早就守在这里。”钱则信说,“你进了门,我就守在这里。”陈总说,“我老婆是你叫来的?”钱则信说,“我看见一个女人拍门,但不知是你老婆。”陈总说,“别装蒜,她肯定是你叫来的。”钱则信说,“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的。”陈总便呆呆地站在门口上。
十分钟后,李嫩独自开车来到,下了车,扬起头,显得冷静地吐着气,又吐出她的舌头,她对陈总说,“钥匙呢?”陈总极不情愿地掏出一串钥匙,取下一条给李嫩。李嫩说,“我女儿呢?”陈总说,“我哪里知道你女儿的事?”李嫩说,“八点钟前,一个男人用假声调打电话对我说,我女儿在他手上。谁跟我过不去?很明显,这是你搞的鬼,目的是干扰我打牌。”陈总说,“你女儿与我无关。”他走进屋里要关门了,钱则信上去推开门,说:“你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嫩摆摆手,叫钱则信冷静,不要乱来。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金丁贤打来电话,说秀秀和花众找到了,她们一直在广场乱逛,看人跳舞。李嫩挂了电话,扬起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吐出她的舌头,她对陈总说,“我女儿找到了,差点误会你了。”陈总将门关上了。
李嫩对钱则信和艾问说,“去天水大道,看看那栋小楼。”钱则信上了李嫩的车,艾问开车跟着李嫩的车,南去两公里,转向西去就是天水大道,大道两边有很多经营鱼网、养鱼设备的店铺。李嫩的车停在大道北边一栋五层小楼前,艾问也跟着停车。下车后,李嫩说,“天水大道西边,是跨过新风江的东西大桥,徐罗德的福水花园,就在大江西岸,大桥的南边不远。”艾问说,“我去过几次。”在外面看,小楼很漂亮。李嫩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看,装修很高档,家具也高级,只是很久没人来过,家具布满灰尘,不能坐。艾问问李嫩,“这栋楼是你今晚赢的?”李嫩说,“暂时属于我,还没完呢,明天、后天还要打。”艾问说,“你疯了,这是上千万的小楼啊,赌这么大,你不要失去理智。”李嫩说,“赢了有理智,输了没理智。”艾问说,“赌博是犯法的。”李嫩说,“你去报警?”艾问语塞。李嫩说,“还不能确定这栋楼三天后仍然属于我,象征性看看就行了。我回去找花众算帐,这个花众,可能被陈总买通了,一心想我输钱,打牌屡屡出错,不让她打,她又给孙也娇下毒,今晚又带秀秀乱逛,让我虚惊一场,差点输了。”艾问说,“她是你侄女啊。”李嫩说,“我对她这么好,她却这样对我,良心被狗吃了。我们快点回去。”她锁了门,对艾问说,“你不要对别人说这栋小楼的事,连孙也娇也不要说。现在我们去江边夜市,买点烤羊肉串、烤鸡翅、烤鸡腿回去。”
回到家,已是十点半,李嫩按了两下喇叭,朱千红出来打开院门,李嫩和艾问将车停在院子里。徐罗德出来对李嫩说,“孩子重要,还是赌博重要?”李嫩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心里是十分恼我了。”徐罗德说,“孩子被绑架了,你还有心思赌钱。”李嫩说,“这是陈总打的心理战,我知道他绝对不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徐罗德说,“知道你们赌钱九点钟结束,但到了九点钟,还不见你的踪影,我们准备按你说的去报警,不见你来,我和金丁贤还不死心,再去找找看。终于在广场西边的树林里,找到了秀秀和花众。前头顾着赌博,还能说得过去,九点钟过后,你去了哪里?孩子不要了?有什么比孩子重要?”李嫩说,“我和钱则信去找陈总,但陈总说,我女儿与他无关。在陈总那里见到艾问。接着,金丁贤就打来电话,说秀秀找到了,我们就去江边夜市买点烧烤。”艾问说,“陈总说他老婆晕倒了,叫我去看看。”花众出来,李嫩对她说,“是不是陈总把你买通了想害我输尽光?”花众说,“你说什么话?我跟你是自己人。我带秀秀去买气球,你要她学舞蹈,她看见人跳舞就格外兴奋,跑来跑去。金丁贤和徐罗德去广场东边、南边那些大群人的地方找我们,可能我们跑到了广场西边的树林里,所以找不到我们。广场西边的树林里,也有很多人单独跳舞的,秀秀看得入迷了,我也忘了时间。”
李嫩走进屋里,看见金丁贤正在给秀秀讲杨家将的故事。她对秀秀说,“明天再听吧,我买烧烤回来了,来吃点,快点去睡觉。”钱则信进来,将烧烤放在桌子上,叫大家来吃。李嫩对艾问说,“留一点你带回给表妹吃。”艾问便拿了一只鸡腿、一个鸡翅和三串羊肉串。花众显得很委屈,只吃一点就没胃口了,叫金丁贤回去。艾问也跟他们回来了。
回到明珠大道的小楼,花众对艾问说,“今晚我伯母赢了没有?”艾问说,“赢了。”花众问,“赢了多少?”艾问说,“这个我不清楚。”这时孙也娇下楼来了,花众问她,“我伯母赢了多少?”孙也娇说,“表姐说我的输赢不重要,关键要保证她赢,她赢一颗豆就算赢,不知她跟陈总赌什么,最后她赢了陈总一万多颗豆。”花众说,“她女儿都顾不上了,立刻带保镖跑去找陈总,看来赌很大的。艾问你在场,也不知他们赌什么吗?”艾问说,“陈总说他老婆晕倒了,叫我去看看。我去到那里,他老婆已经走了。接着,李嫩和钱则信来,李嫩问陈总,她女儿在哪里,陈总说与他无关。陈总要关门,钱则信却推开了,正在这时,金丁贤打电话来,说秀秀找到了。”孙也娇叫花众吃烧烤,花众说,“伯母说我被陈总买通了,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显得很伤心,上楼去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路上,花众找个地方停车,打电话给陈道南,她问,“昨晚你输给李嫩什么?”陈总说,“她不告诉你吗?我一栋一千万的楼没了。”花众惊呼,“天啊!赌这么大。”陈总说,“唉!到口的肥肉不得吃。本来我交给庞曼兰打,我守在新水广场,见你把李嫩女儿引开,就用假声调给李嫩打电话,说她女儿在我手上,她果然方寸大乱,我们很快就赢了她一万多颗豆。不料,我老婆来了,肯定是李嫩的保镖叫她来的,我不放她进来,她就猛拍大门,庞曼兰吓得冷汗直冒。我老婆扬言要叫我儿子、女儿来撬门,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放她进门,见她要去抓庞曼兰,我就想打她一巴掌,没想到她吓得晕倒了,可能是假装的。我把她扶到长椅上,见她呼吸正常,我就跑上楼看庞曼兰打牌,庞曼兰更害怕了,认为我杀人了。见她出错牌,我就抢过来打,没想到我运气太差,两下就被李嫩追平了豆子,我只好又给庞曼兰打,庞曼兰还是怕得要命,怕我老婆出事,怕我怪罪她。那边李嫩越打越顺手,我们回天乏术,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花众说,“要是赢了,我应该得五百万啊。”陈总说,“是啊,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花众说,“李嫩说我被你收买了,以后不再信任我了。”陈总说,“要是我们赢了,她现在住的小楼就归我们了,哪里想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错失好局,一栋小楼就没了。”花众说,“昨晚你回家,老婆跟你闹吗?”陈总说,“我说是跟人谈项目,是别有用心的人叫她去搞破坏的。她学精了,知道跟我翻脸,她得不到什么好处,她去的那栋小楼,还有我输掉的小楼,我不让她知道,我说是在别人包养的情妇家里,跟人谈项目,她装作相信了。”花众说,“李嫩赢了一栋小楼,不见她说起,大家都不知道,她做事,很难知道下一步。”陈总说,“她好赌的本性很难改变的,我们等机会吧。”
晚上,吃了晚饭,李嫩给花众打电话,说八点钟照样斗地主,叫花众将手机交给孙也娇。花众满肚疑惑,难道李嫩又跟陈总大战?不见陈总说起啊。现在孙也娇已来到三楼,花众不便与陈总联系,她对孙也娇说,“伯母说今晚继续叫你用我的手机斗地主,不知她跟人赌什么。”孙也娇说,“她已经打电话给我,还像昨晚那样,我的输赢不要紧,关键是保证她能赢。我也不知她跟人赌什么,搞得很神秘的。”八点准时开局,孙也娇对花众说,“已经不是庞曼兰的微信了,可能陈总另外找人了。或者是表姐跟另外的人赌了。”花众说,“她不告诉我们,不想让我们知道底细,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不在这里影响你了,免得她又有话说。”她下楼了。
一楼,艾问在处理他的资料,金丁贤在看卖房信息。花众来到金丁贤身边,心不在焉的,随口问,“看中哪里?”金丁贤说,“李嫩介绍的新水花园,对我们上班来说,是有点远。我看艾问父母的金龙湾小区不错,不知你意见如何。”花众说,“我无所谓,你认为合适就定下来,叫你父母交首付,我们用艾问借的钱装修。买房,一方面应付我母亲,另一方面让你父母舍得出钱。其实,我在这里住惯了,不舍得搬走。”她眼定定地望着艾问,艾问留意到了,但他不出声。金丁贤说,“由我决定,那我就买金龙湾的现房。”花众说,“买就买吧。”艾问出声了,他对金丁贤说,“叫我父亲带你去买房,老住户介绍人来买新房,能免一年的物业费的,还有茶水费。”金丁贤说,“好的,就这样决定了。”艾问说,“想快点装修,就找高良光,虽说他是上料的,但他认识很多装修队。”金丁贤连连说好,他见花众不出声,就打电话跟父母谈买房的事。
九点钟,孙也娇下楼来了,花众问,“情况如何?”孙也娇说,“表姐老是打错牌,我尽力帮她,她还是输了。”花众两眼放光,再看艾问,呆住了。花众接过孙也娇递来的手机,立刻给李嫩打电话,她说,“听孙也娇说,你今晚不赢,不知输了什么,也不知你跟谁赌。”李嫩说,“昨晚赢了,今晚输了,这个很正常。你帮我叫艾问,叫他自己开车到天水大道,我在那里等他。”花众挂了电话,对艾问说,“李嫩叫你自己开车去天水大道,她在那里等你,不知有什么事。”
艾问来到天水大道,李嫩和钱则信已在那栋小楼前等着,李嫩对艾问说,“这栋小楼已不属于我,我见里面有很多高档家具,我要把它们拉走,也算有点收获,做个利是。”艾问说,“怎么说你呢?赌这么大,还有没有理智?”李嫩说,“赢了有理智,输了没理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却发现里面的家具不见了。艾问说,“陈总只给你一条钥匙,可能他还有,肯定是他把家具拉走了。”钱则信说,“昨晚把门锁换掉就好了。”李嫩说,“算啦,反正这栋楼已不属于我。”她锁了门,叫艾问回去。
艾问去买了几瓶奶茶就回去了,孙也娇、花众、金丁贤都还在一楼这里,花众问,“这么快就回来了,究竟是什么事?奶茶是伯母买的?”艾问说,“你伯母哪有心情买奶茶?昨晚她赢的,今晚又输了。”花众问,“究竟是什么?”艾问说,“说这些没意义,迷上赌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花众说,“她迟早会输得倾家荡产,难怪伯父将钱给你,也不留给她。给你,还能做点好事。给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路上,花众找个地方停车,给陈道南打电话,她说,“昨晚你把小楼赢回来了?”陈总说,“昨晚我没有跟她赌,怎么啦?”花众说,“那她跟谁赌?她说前天赢的,昨天又输了,我以为你赢回来了。”陈总说,“我也不知道她跟谁赌,谁这么走运?”花众说,“昨晚她叫艾问去天水大道,不知有什么事?是赌输了才去的。”陈总说,“我输给她的小楼就在天水大道,我把里面的家具拉走了。她和艾问去那里,可能为这事。如果她把这栋小楼输给人了,我想扳回来就难了。”花众说,“是啊,等她把家产输光了,我们也是白辛苦一场,没得到什么啊。”陈总说,“赢了一栋小楼,还不知足,好赌成性。等她把家产输光了,就便宜别人了。我今晚打电话试探她一下,看能不能赢到她现在住的小楼。”花众说,“可是明明知道她和孙也娇合伙,你有办法对付她吗?小心把另一栋小楼给搭上。她已经怀疑我了,我是帮不上你的忙了。”陈总也无计可施。
上午,金丁贤的父母从乡镇出来,和金丁贤去买房,李嫩和艾问的父亲也抽空陪他们。金丁贤不断给花众打电话、发信息,花众都是说尊重金丁贤父母的意见。这个小区有十五栋三十多层的大楼,每栋大楼的户型基本相同,艾问的父亲很了解,所以金丁贤很快就决定买一套一百三十多平方的套间,首付五十多万,他父母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