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完一切,周宴宁终于确定自己是被这对猎户母子救了,心才渐渐有所松懈。
妇人是谁,她不知道。
这是哪里,她也不知道。
为何会在这里,她更不知道。
若不是这一身的伤痛,她更愿意相信,几天前的遭遇只是一场梦。
元日当晚,周玺按照惯例,宴请百官。
作为武朝大长公主,周宴宁将第一次盛装出现在百官面前。
然,百官还未见到,她却遭遇了她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遭遇的事情。
十年苦练,八年沙场浴血,无数次出生入死,都只为皇弟——太子周玺,如今的武朝新帝。
十五年前,师父说:“太子找到了,还活着!”
自此,周晏宁人生的唯一信念便是为父母报仇,夺回周家的江山,让皇弟周玺荣登九五。
可是……
到底哪里出了错?也不知周玺如今如何了?宋俨会怎么对他?
不待周宴宁想明白,房间的帘子呼啦一声再次被掀开。
妇人端着药碗走进来。
“姑娘,来,先把药喝了。”
等妇人走到床边,周宴宁下意识想伸手去接,却被妇人抢先一步,伸手拦下。
“姑娘刚刚苏醒,尚还虚弱,还是我来喂你吧。”
周宴宁本想拒绝,再次试图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让她明白,此刻高估了自己。
索性不再坚持,乖乖等着妇人将汤药送进嘴里。
妇人俯身将周宴宁的头略垫高些,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汤药一勺勺仔细地送进她的嘴里,显然是照顾惯了人的。
因着身体被抬高,被子的一角滑落,露出周宴宁身上的衣物,一身粗布的农妇衣物,颜色暗沉,明显不是自己的。
周宴宁猜想,应是眼前妇人的。胸口的箭没了,伤口显然已被他们处理过。
许是周晏宁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不等她开口询问,妇人已然开口。
“家里条件有限,所以就先找了我的衣衫给姑娘换上,还望你不要嫌弃。”
妇人只提及衣服,并未提及伤势,言语间甚至颇有些自责,这也让周宴宁松口气,本还害怕,若她问起伤势,自己该如何应答。
“这是哪里话,我还未曾谢过你们的救命之恩。”
周晏宁忍着喉间剧痛,看向妇人说着,竟隐隐觉得,妇人的眼神莫名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妇人的眼神里有喜悦,有歉疚,有纠结,更多的是心疼。
周宴宁不明白,一个素未谋面的陌路人,为何会对自己流露出这般复杂的情绪,不由多了些防备。
“姑娘,还是快些先把药喝了吧。”
妇人没有应下她的感谢,端起药碗喂得仔细且有耐心,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倦意再次袭来,周宴宁很快又陷入沉睡。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