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桥头，两人穿好了装备准备下水，沈乔抬头看了看破桥，手不知不觉的摸向了贴身口袋，里面是那条想送给阿哑的项链和被红夜要求一起带上的玉坠，隔着衣服抚摸着项链的轮廓，像在对她许下承诺。

沈乔扶着胸口，紧跟红夜背向翻进漆黑的河水中。

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黑绿的颜色，光是看着就觉得冰冷，沈乔笨拙地挥动着四肢，找着游动起来的方法，不远处红夜悬停在一旁，等他适应。

沈乔突然觉得有些荒诞，自己居然要去水里找鬼？且不说鬼在不在水里，就算在了要如何看见呢？在水里又如何能将它制服呢？

将信将疑中，两人慢慢下潜。

水下五米。月光已经照不到这里了，全靠头灯打出来的微光，周围可见度不超过一米，水中全是小生物在悬浮，随着自己身体的摆动而疯狂扰动，红夜走在前面打头阵，没有丝毫犹豫地继续深潜。

水下十米。已经很难见到活物了，整个水域漆黑一片，耳朵闷闷的，在水下整个人的五感都很迟钝，沈乔紧紧盯着斜下方红夜头灯那个小小的光点，甚至不敢左右看，生怕黑暗中冲出什么没见过的动物对他紧盯不舍。

阿哑就是掉进了这样的水中吗？下沉的时候她也和我一样害怕吗？沈乔一阵心痛。

水下二十米。沈乔看着手腕上的水压表一点点上涨，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周围还是没有一点活物的痕迹，四周越来越黑，自己和红夜也一直保持在这个若即若离的距离，沈乔喉咙发紧，手脚有些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脚腕处的蹼因为穿的时候没有调整好，现在箍得他生疼，他想开口叫一声红夜，却意识到口里含着呼吸嘴根本无法发声，只能硬着头皮追逐那个快要远去的光点。

水下三十米。反常的深度，一条树丛间的小河流居然能这么深，甚至往下看依旧不能见底，反常的寂静，这里没有任何水下生物活动，周身被混沌的黑暗包围，仿佛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一般，红夜好像也意识到了异常，悬停住开始摘头套。

她在干什么！！水下三十米脱潜水服不是在送死吗！！沈乔忙冲上去箍住红夜双手，手忙脚乱地把红夜刚摘下来的呼吸嘴摁回她嘴里并死死捂住。

红夜被吓了一跳，用力挣脱出一只手，一把拔下了沈乔的呼吸嘴。

预想的窒息感没有到来，沈乔松了手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红夜收拾起一众潜水装备，开口道：“我们到了，那个鬼的老巢。”

“我们不在水下了吗？”沈乔紧跟着收拾起装备，懵懂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在，也不在。”红夜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扶着镜腿开始环视四周，“这里是鬼怪创造的空间，没有逻辑可言，我们可以像在陆地上一样呼吸，也可以像在水中一样漂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好乱……”红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在这个混乱的空间中，气息就像线团一样把两人包裹，耳边传来一阵阵似有似无的耳鸣，红夜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准备想别的办法。

忽然，两人脚下迸发出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点，越来越亮，还没等两人反应，整个空间就被白光吞噬，沈乔下意识地捂住了双眼，被一股巨大的气流拖走，陷落。

等沈乔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嶙峋的礁石在天地间铺开，上下相对宛如猛兽的利齿，整个空间中水流平稳，泛着粉色蓝色的光，五颜六色的游鱼成群结队地围成球形游动，静谧又安宁，游鱼们由远及近，悠然自得地活动着，球心中间有一块开阔的平台，光线璀璨夺目，依稀可见平台上有一个人影。

沈乔心下一惊，就被一股力量拉到了礁石后面。

是红夜，正竖着手指做噤声的手势。

“石台上面有人。”沈乔压低声音对红夜说道。

红夜没有回应，往自己的大腿侧抽出一把匕首，沈乔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腿侧，果然，暗袋里也绑着一把匕首。

沈乔将匕首握进手中，转头关注红夜的一举一动。

“那个家伙，应该就是最近害你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红夜压低声音解释，“待会儿我给你信号，我们一起上，你尽管向她那边冲，一切问题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