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用手指了指打着补丁的粗麻被褥下方的那块草席,他指的是这个。
中年男子只当是跟傻子说了话,静静地烤着火。
那双眼睛中有着犀利,像一头狼。
将慌乱尽收眼底。
而后移开视线,离着火炉近了些。
他不想言,并不代表肚子也是这番想法。
咕噜咕噜。
肚子传来了叫声。
中年男子捂着腹部,凶神一般的面庞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里可有吃食,有些饿了。”
“不求肉食,但凡有白面馒头或是粗粮也行。”
目光极为犀利,抬眼间便已是闻到了草堆深处冷掉了的肉香。
是烤鹅。
一整只的。
见到穷小子迟缓的行动,立在那里,又是添上了一句:“应该就在墙角,会付钱的。”
从破烂的卷成一团的衣衫中取出了银子,想放在桌上,没找到,就给扔在地上。
沐羽惊讶,未曾想到狗鼻子竟有如此之灵。
将那因为下雨而未曾给那魏叔叔带去的烧鹅外边的杂草清去,捧出个用枯黄的荷叶紧紧包着的烧鹅来。
福德楼的烤鸭,四十文一只,比寻常的要贵上一倍。
沐羽将那荷包摆在他的落脚之处,瞥了一眼被泥泞沾染了的银两,又去把家中唯一一个酒杯拿来,续上了凉水,恭敬道:“大人,慢用。”
荷包拆开,沐羽咽了口水,低着头,竭力不去看,是冷的,对他来说却是格外有吸引力。
酒楼之中,热气腾腾的烤鸭,不敢有半分心思,来往皆是贵客,一个眼神容易得罪人,那就成了掌柜口中所说的“没见过世面”。
官老爷,世家大爷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觉得眼神冒犯了,轻则驱逐酒楼,重则备受排挤,世家大爷只要说上一句,平阳城可连歇脚的地都不会给留。
中年男子扯下了流油的鸭腿,一口大片的肉块吸入,然后腿架子啃得干干净净,好奇道:“为何地上的银两不拿?”
沐羽道:“大人武艺高强,想给我的话自然会留下,不打算的话无论如何也是得不到的。”
“况且,这银两也是远远地超出了烤鸭本该值的价钱。”
“一两白银,足以买下二三十只烤鸭。”
“至少在小民眼中,它不值这个价。”
中年男子饮了凉水,看了身穿麻衣的少年,身形不粗壮,胜在有力,已如他一般高,只是略微矮些,赞叹道:“不错不错,知进退,这点尤为难得。”
“在这世道,没有大的灾祸的话,能活的长久。”
“比老子我强得多。”
中年男子意识到话说多了,继续啃着烤鸭,期间沐羽给他满了几杯凉茶,喝的不过瘾,提起,往嘴中直接灌,娘娘唧唧的算个什么事!
这才勉强能称得上爽快。
可惜不是酒,缺了三分烈性。
没有喉咙冒烟嗓子火辣辣的痛快。
却也在僻巷中算得上不错。
就是今夜之后还是得奔波,不能牵连上无辜之人。
雨势骤增,地上剩下了个鸭架子骨头。
外有人,一脚把门从正中踹得稀烂。
乃大吼:“缉拿要犯,例行检查。”
“有包庇者,杀无赦。”
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