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随意地开口，空气中凝滞着莫名的伤感，很勉强地笑了。

沐羽分明是想要安慰她的，可是开不了口，心中也是默默觉得有道理。

像他这样的平民，又如何安慰得了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邺城李府的身份不低的青衣女子，本来不就是事实嘛。

读书认字，有学问和教养，才能摸到成为世家客卿的门槛；或是武夫也行，替他们看家护府，成为下等的武夫。

比那教书先生强上许多，三餐中有一顿可吃上鱼肉，也还是下等客卿。

在常人眼中已是极为了不得的存在，要饱受常人目光的注视与羡慕，背部也是挺拔三分。

至于中等客卿和上等客卿，更是想也不曾想的存在。

沐羽曾经听到老掌柜提到酒楼从前的一个武夫被刘家要了去，酒楼其他杂役的牙根都是酸的，说上什么撞大运，祖坟冒青烟之类的话，连带着少东家也是差遣老掌柜把一斤肉和一坛子上好的酒给送过去。

少东家当时还是表明着牵挂，不舍，道是数十年的劳苦都看在眼中。

但凡跟世家扯上点沾亲带故的，周围人巴结都来不及，从未有过的热情。

幻想，何其飘渺。

“不过好在遇到了小姐，少受了许多的苦楚。”青衣女子转头对沐羽说着，房间也是愈发的靠近了，透过窗子瞧见灯火还亮着，“换做其他的世家大小姐，举动若是一个不顺心便是柳条抽打。”

“怕脏了手还找下人动手，下人又不知轻重，皮开肉绽不说，那衣物也是破烂，到头来还得掏铜钱买，领教府中的礼数。”

“不过在李府，小姐从来不这么做。”

“最多骂上两句，再严重点的也就扣扣月俸，皮肉之苦倒是免了。”

“当然小姐也不是吃素的，遇上阳奉阴违，便把对方直接踢出李府。”

“免得蹬鼻子上脸。”

沐羽觉得有理，也应该这样，隐约中对李府大小姐多了几分的豪侠之气。

到了李府大小姐闺房的门口了，青衣女子在亭子旁边的梨花树前停了下来。

“到了？”

青衣女子点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候着就行。”

沐羽上前，轻叩了三下门，听见清脆的音色从屋内传了出来，宛若鸟儿般灵动的嗓音。

“进来吧。”

沐羽推门而入。

李府大小姐一抬头，如画的眼中泛起了涟漪，七分好奇，两分疑惑，一分注目。

如瀑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发梢处还有股淡淡的浅香。

脸蛋白皙，鼻梁高挺，锁骨精致，身材修长，红色绣花齐腰交领裙显得极为匀称与沉稳。

发鬓上带着玉簪子，耳畔有一串翠珠。

与印象中的大家闺秀差别不大，又有细微的区别。

李府的大小姐。

邺城第一才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莲花静如素，方知不染心。

李婉柔，

大小姐。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