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没听到中年男人叫骂什么,反而那些黄皮子声音在他脑海中响的真切。
眺目远望,只见在密林边缘,有七只黄皮子,后腿蹬地,前腿抱拳,矗立于田埂边缘。
在它们的身后,隐约可见婀娜多姿的人影,细腰轻盈,胸前饱满,臀形有曲。
中年男人一招手,那些黄皮子一溜烟,穿过瓜地,来到瓜棚前。
有一只黄皮子嘴里叼着只兔子,献殷勤地放在中年男人的脚下。
中年男人伸手摸了摸它的脸,这家伙露出人性化一抹享受的神情,看起来颇贱。
“曲爷,你老人家看我像人还是像神?”黄皮子伸长舌头,舔着中年男人的手背。
啪!
中年男人一巴掌拍在它的后座上,黄皮子很听话地撅了起来,他阴测测笑起来。
“你才伺候曲爷几回就想讨封,差远呢!”
“曲爷,你老人家看看我。”
“曲爷,看我,看我。”
其他黄皮子七嘴八舌地叫喊着。
篝火燎旺,两侧插着树杈,一根木棍架在中间,穿着烧的金黄的兔肉。
一滴滴油脂掉在火中,香味飘出二里。
烤好之后,中年男人先吃四腿,后吃躯干,最后美滋滋嘬兔头。
滤出的骨头,随意地丢在地上。
那些黄皮子疯抢,对着同类龇牙咧嘴,以作威胁。
抢到的骨头的,人模黄鼠狼样,蹲坐在中年男人的旁边。
一只只咯吱咯吱地咬着骨头,丝毫不介意上面残留的黏答答口水。
中年男人吮吸手指上的金黄油脂,阴鹜地望向夏天,又在嘟囔什么。
夏天听不清中年男人在说什么,但发现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夜深后,吃饱喝足的中年男人进入瓜棚休息之前,黄皮子们抢先钻进去。
夏天不明所以地看着,死不成对诸事颇为好奇。
原来,作贱的黄皮子争先恐后去当床垫。
即便被中年男人压的双眼外凸,舌头伸长,脸上却露出人性化的喜悦。
“你早晚都要死的!”
“你死了,曲爷就帮我化形!”
“先帮我!”
它们满眼恶毒地盯着夏天,口眼歪斜强装凶狠,巴不得夏天早点死。
“你们一群畜生,有本事现在弄死老子啊!”
夏天含怒叫骂,它们却置之不理,只顾咬抓同类。
午夜时分,青花瓷器水面涟漪不止,竟冒起串串白泡。
小憩不久,夏天忽然头痛欲裂,耳中如被装铜灌铅,嗡嗡作响不止。
痛苦使他面部扭曲狰狞,汗珠颗颗滚落,咬牙难自持。
他疼到张嘴倒吸凉气,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中年男人喃喃着什么起身走出瓜棚,黄皮子们半披半挂自身裘皮,肩骨高耸嶙峋,围罐一圈,鼠目圆睁,急不可待地等候着。
它们巴不得夏天快点死。
中年男人再三犹豫,打开木箱,嘴里嘟囔起来。
半晌,蹦出个头发糟乱的胖娃娃,穿着红肚兜,满脸不情愿。
胖娃娃赤脚,两颊绯红,嘟着小嘴,不情愿地道:“我是你养的,他不是。”
中年男人并未搭腔,只是很笃定地指向夏天所在的瓷罐。
他阴着一张皱巴巴的脸,从木箱里拿出一方砚台。
抓了一把红砂,丢入砚台,开始研磨。
“小八,好帅,我嫁给你好不好?”
“小八,让我做小也行。”
“小八,我愿意做你的肉娈!”
黄皮子们看到胖娃娃,个个眼冒亮光,确实胖嘟嘟的很可爱,可爱到想扑上去咬一口。
“骚皮子们,找死不成?惹得八爷不高兴,把你们活祭了,都死远点!”
胖娃娃极力表现的很凶,但也是奶凶奶凶的。
不过,那些黄皮子明显很怕他,很识相地跑开。
夏天觉得胖娃娃这点与他合得来,只可惜剧痛令他没什么心思多留意。
胖娃娃捏着鼻子,略显笨拙抓着瓷罐,翻身跳入其中。
先蹭着夏天断腿断臂,再蹭他的鼻子耳朵,最后是他的嘴。
夏天只觉得被蹭过的地方很痒很痒,像是用东西在钻,他很想伸手去抓,但他没有手。
“他脑袋上面怎么开花了?”
忽然,看到胖娃娃的乱发中开了一朵花,对于夏天来说极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