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暖,很柔。
有东西化了,融了,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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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太阳穿过窗格,散作点点金光,落到少女面上。
那光是那么暖,那么轻。便连太阳也知道,不要去打搅她的安眠。
她已睡的很深了,脸上显出一种全然的松懈。
她是那么放松,她的牙绝不需要咬在一起。
于是她的双唇自然微微嘟起,透露出纯粹的甜蜜。
她是侧卧着的,曲起了小臂,放在身前,却又贴自己那么近。
那床被子是那么薄,已足够显露少女的曲线。
她已静静地躺了许久许久,因为赵活已醒了许久许久。
他不敢稍稍动,只恐惊醒了她的梦。
可他又没由来的恐慌,疑心她是否还会醒来。
他终于伸了拇指,放到少女鼻下。
那气息很缓,很悠长,又很温暖。
可赵活已决没了力气。
于是那拇指被吹到了那唇边,轻轻点过上唇,自下唇划到嘴角。
赵活想急急地收回手,可只好缓缓地收回手。
他不由想到,原来少女的唇,是花瓣作的。
他一觉察少女仍有呼吸,他便能清晰地感到那吐息,刺挠挠的。
原来他们离得便是如此得近,如此得近。
他忽然觉得背上一热,鼻头一痒。
于是他翻身过去,打了个喷嚏。
那可疼的紧了,于他这副破烂的皮囊。
他咬紧了牙,又缓缓翻身回来。
他望见了两汪秋水,倒映梅花。
那眼帘又忽地半阖,遮住那光。
他听见她道:
“阿活,总是这么笨呐......”
他只看见了那睫毛轻轻地动。
那眼帘又被打开,那眸子里已装满了笑。
她嘴角也挂着笑,她鼻子里也藏着笑。
她鼻音奶奶地开口了,带着笑。
他们聊了很久很多,直到他知晓了她,她也知晓了他。
他们聊了很多很久,直到他怔怔的,她也怔怔的。
她忽然伸手将被子一拉,蒙到头上。
他听见她在说话,可又哪里听得清。
他看见那被子里忽然钻出一只手,轻轻放在二人中间。
是洁白如玉的小臂,是白里透红的掌心。
赵活很缓很缓地,迟疑着,将手掌轻轻往上落去。
那葱白指尖轻轻一勾,划过他掌心,搭在他指腹,一把将他扣在手心里。
那柔韧温润的拇指,轻轻抚过他拳峰,滑过他指缝,落到他虎口。
良久,良久。
他望见少女缓缓拉下被子,露出半张脸。
那被子里一定闷的紧,于是她的脸也红得紧了。
赵活听见她在说话,可她的声音仍被藏在被子后头。
他只好怔怔地不说话。
那少女终于将那被子拉下,轻轻道:
“阿活,冷不冷?”
赵活怔怔道:“冷?”
他身上的被子已被掀开,梦中的太阳已钻入怀中。
赵活望见不远处的桌上,正放着那把短刃。
那是屠刀,亦是心剑。
事皆有间,刀滞者因其自厚。
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心可无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