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魁满怀期待，等待它施展神通。

小白马在秦文垚身上走两步，粗粗查看她的状况。它一骨碌钻到面纱后，见她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白色的皮肤开始泛青。

她的情况很不妙。那妖物的毒，大大超出秦文垚的预料。连小白马，也感到棘手。

通过掀起的面纱，沈立魁似乎得睹芳容。虽病恹恹的，仍让人难忘。更让人难受。他关切问道：“秦道友的伤，如何？”

小白马没有在意他热切的眼神，更未回应他诚恳而略带焦躁的语气。它踱来踱去，眼珠一转，在思索什么。

秦文垚已经睡着太久了。再不叫，恐怕就叫不醒了。

沈立魁感到时间出奇得长。终于，它看向他，微微皱眉，眼神中有光有困惑，伴随些许不安，和命令。

难道伤口不容易处理？沈立魁说道：“这个伤？和这个毒？”他咽下后面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小白马抬起蹄子拍怕胸脯点点头，它能治疗，虽然并不容易。

沈立魁利时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小白马皱起的眉头，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它直直盯视他，好像在问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

沈立魁似乎明白了什么，草精木灵真身被发现，此地不宜久留。他坦然地说道：“秦姑娘早结仙缘，求道峨眉。前辈若能移植随她而去，对您自身大有好处。救她，是双赢的大喜事。Win-win。”

沈立魁说的最后一个字，发音就像某种鸟类的鸣叫。小白马本就不是他的，沈立魁非贪心之人。

小白马回头看她。

“而且我们现在困在这里，找不到出口，等不到主人。秦道友醒来后，离开地洞的可能就会变大了。你也想见到阳光和阳光下的小蝴蝶吧？”沈立魁微笑道。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逼利诱全都用上。

直觉告诉他，躲在面纱后的她，似乎和这个洞有一些特殊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

小白马竖起两只耳朵，总算点了点头。它沿秦文垚袖子踱步，穿过面纱，爬到她惨白的、布满汗水的脸上，又穿过面纱沿另一只袖子爬到沾满鲜血的手上。

她手掌微曲，伤口如墨汁一般黑黢黢的。

它小心翼翼打量伤口，凑上前去，闻闻嗅嗅，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它四只晶莹的小蹄子一点一点拢在秦文垚受伤之处，像大户人家门口的铁狮子一样蹲下，闭目入定。

小白马终于伸出援助之蹄了。沈立魁紧握的拳头，放松了一些。

它在微光中，显出了原形。它本是一株灵芝，集天地日月之精华。沈立魁心内大喜。然而，他环视一周，却又产生出一丝忧虑。

施救过程，小白马必须聚精会神，万万不能有不速之客打扰。否则，极易前功尽弃，甚至一尸两命。

提供一个和谐稳定的环境，沈立魁深感责任重大。洞府主人，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希望不要不识抬举。

蹲在秦文垚手上的灵芝，全身纯白如玉，其大如斗。它一圈一圈生长，好像叠在一起的祥云。它周身散发出五彩光华，清晰、温暖、明亮而不耀眼。这光华通过秦文垚的手臂畅游全身，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伤口处便不断有浓墨一般的黑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白玉灵芝越长越高，秦文垚的面色逐渐红润了。沈立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简直比透析还要神奇。

伴随更多毒血流出，传来一股让人极为不悦的腥臭之味，他几度欲呕。

那小山一般茂盛肥硕的灵芝生气勃发，比仙丹妙药更加不同寻常。秦文垚气色就像趁夜色盛放的昙花，肉眼可见地变好了。惨白退去，五颜六色的彩虹去而复返，然后又消失不见。就像时光倒流。

实迷途其未远。沈立魁悬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小白马相当专业。它宜将剩勇追穷寇，再接再厉。努力的它，甚至将一整片灵芝从小山上弹射出去。这一根灵芝落入地上后变成了肉色，旋即入土不见了。

沈立魁不免担心小白马的状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手上滴下的血变成鲜红色，伤口处和一般小刀小剑造成的没有什么区别。

沈立魁大喜过望，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