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垚长长舒一口气，肤如凝脂。

妖兽之毒已经化解得七七八八，毒伤已无大碍。剩下的就是皮外伤。灵芝交叠在一起，次第缩小，幻化成小白马。它汗津津的，满身疲惫，站起来伸个长长的懒腰，口中吐出四片灿烂的仙草叶子，覆盖住她的伤口。

一阵奇香袭来，沁人心脾，冲散毒血之污秽。沈立魁顿觉空气芬芳，心境澄明。

它缓步踱到秦文垚起伏不定的胸口上，钻到面纱后，伸出白色舌头，舔掉她紧闭的眼皮上渗出的汗水。

沈立魁见状，心怦怦乱跳，莫名烦躁。

小白马热气腾腾、面颊红红地出来了。

沈立魁终于放松下来，拱手笑说道：“前辈，我也受伤了呢，恳请帮我也看一看呗。”他顺势坐在地上，将流血的脚底板对准小白马。

小白马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仿佛是在说，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要紧的。它蜷成一团，趴在秦文垚胸前，睡着了。

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秦文垚幽幽醒转。她虚弱身体感受极为灵敏，看着胸前的小白马，她笑了。

她低声道：“多谢芝仙和沈道友。”

沈立魁急忙道：“你现在毒素初解，正是需要多休息恢复元气的时候。需要做什么，告诉我即可。”

秦文垚点点头，轻轻伸手，扯掉了头上的面纱。

夜明珠下，她妍丽而端庄的容颜第一次出现在沈立魁眼前，宛如一朵雨后牡丹。她的皮肤如瓷器一般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杏子，忽闪忽闪的；脸如银盘仿佛皓月，似笑不笑之间小梨涡若隐若现；搭配一个俏丽小巧的鼻子。浑身上下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持重。

她樱桃小口轻启，露出两排碎玉。

让沈立魁印象更加深刻的，是她眼神中的坚毅，宛如历经寒冬的阳光，穿越荒野的拥抱。

秦文垚说道：“这次多亏了你。”

沈立魁抢说道：“那都是因为道友你从刺猬手中救下小白马，才能如此。救人如救己。果然人美心善，善有善报。”

她问道：“火石山雪野派如何，自从你去哪之后，好像还再也没有见过。”

啊，原来沈立魁是火石山上雪野派门下的弟子。他默默记下，说道：“也就那样吧，马马虎虎。”

秦文垚微微一笑：“雪野派红日初升，其道大光。三大玄门正宗也不见得一定强过呢。”

三大玄门正宗，听起来是老牌劲旅。可惜，沈立魁一无所知。他搪塞她的关怀，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到了面纱上，面上表现出一丝好奇。

秦文垚猜到他的心思，莞尔一笑，说道：“想我们松霞学宫同窗三载，恍如昨日。彼时，文垚始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虽有不得已之处，但实则坦荡不足。”

原来是蒙面求学的同窗。松霞学宫这四个字似乎激起了一些回忆。

“希望同窗不要怪罪才好。”她说道。

沈立魁的脑海中，浮光掠影如电影片段。除了这个头戴面纱的神秘背影，还有一个扎满了小辫子的倔强背影，依稀有一株移动的、生机盎然的小树，一把从来不会收起来的伞，还有一个穿着肚兜光脚光屁股的三尺婴孩…

他们都是谁？

良久，沈立魁收回略显呆滞的目光，笑说道：“松霞学宫的道友，哪一个不是奇葩呢？我们都会理解的。”

秦文垚呵呵而笑。

沈立魁道：“如今妖毒已解，你且休息，我们从长计议。”

秦文垚再次表达谢意，便放心睡去了。

沈立魁安心地守护她们。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