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过了好几年的日子,可惜这份幸福不长久,在小弟六岁那年,父亲伍位收到一位忘年交好友的书信,称其五十大寿,请伍位一定前来参加。这位至交好友邀约他无法推脱,而且他也很久没有出远门了,就想着去参加寿宴并且拜访其他好友,看看大家在书法上有没有新的突破,所以预计出门三四月左右,林静娴也知道夫君的爱好,故而安排了书童随从带上银钱细软等,一切安排妥当反复叮嘱才让他出了这趟远门。伍位一路上时时寄信回家,一是保平安二是与家里人分享路上的所见所闻,这样林静娴的悬着心就慢慢的放下了。
只是伍位不知道他这边拜访友人,他在京城的父母家一场巨变正在袭来,他大哥伍林是京城的一位武官,官职不高职位却很是要紧,他负责看管军队仓库是个肥差,他个性刚直得罪了人,有人又眼红他这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子,就陷害他说他监守自盗,告到兵部刑部,本来是有意设局陷害再加上他一时不察被人下药关进一处郊外极为隐蔽庄子的地牢里,这下找不到人就做实他畏罪潜逃了,这个官司没打就几成定局了。一夜之间伍家变天,伍家父母心急如焚到处托人求情还要担心儿子的安危,本来两人年事已高再加上心力交瘁之下还没等案子宣判居然双双去了,与伍家交好的几家于心不忍纷纷上书求情,这才罪不及他人,最后被刑部判抄家他本人等缉捕归案后充军!等到伍林蒙蔽了看守他的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才知为时已晚,父母双亲不幸离逝,妻女无奈归了娘家,他知此时已无翻案的可能,只能隐忍下来,拜托可靠之人去信给伍位报了丧并且详细的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切勿冲动,待他投靠边塞的军中密友,两人有生死之交必定会收留安置他,他日伍林在边外建了大功再加上暗中收集被诬陷的证据,才能有报仇雪恨的一日,也才能还他和伍家一个清清白白!伍位前脚刚到家里后脚就收到了这封信,本来他风尘仆仆又受了风寒,看到信又气又急,直接气急攻心病倒了。等林静娴请来大夫来又是施针又是灌药才把他救醒。大夫说他的病情来的急需要慢慢静养,可是伍位那能甘心静养,可恨他既不在京中,又是个文人,平时不刻意结交有权有势之人,只能拖着病体找了几个好友打听。好友回复说的基本都和他哥给他的信中一致,如今确实没有办法,他自己愧疚不已,总是觉得他如果成亲后携妻女回家认错,父母总是疼爱他的,他低头认错妻子知礼贤惠儿女又如此可爱,加上大哥从中说项,时间一长父母也就心软会接受他了。只可很自己一味的孤傲不肯放下,如果自己回到京城以他的名气不管怎样都会结交一些位高权重之人,在家中出事之时必定能奔走运作,至少可以把大哥及时解救出来,他能自证清白此事就极有可能出现回转,也不至于被人陷害至此!他心里这么想的,觉得对不起父母和大哥,由于自己的任性自私在家中遭大难时还毫不知情,一路游山玩水,他一想到如此就心郁气结,尽管林静娴请了好几个名医诊治,她又细心开导照料他,怎奈伍位有了心魔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各种药帖吃了几个月病情确实越来越重。终于在一天晚上发起高烧陷入昏迷,医生诊治金针无用,汤药不进,第二天就撒手人寰!一家人悲痛不已,闻讯而来伍位至交好友都来吊唁,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过不了这一关,真是天妒英才!林静娴再怎么难受也只能强打精神操办丧事,忙里忙外,反而是她唯一的大哥林子肖假模假样主持丧事,结果遇到正事不干,要么推脱给伍位的几个好友,要么吆喝伍家的下人,反而话里话外打听自己妹妹的家财,众人都无可奈何,还好有几个伍位的好友帮忙协助才体面送好他最后一程。
事情办完,伍位的至交好友也一个个回去了,只有一个住在本镇的好友德叔受伍位离世前嘱托,照看她们母女三人,他婉转的提醒林静娴提防她的大哥,林静娴虽然觉得大哥确实贪财,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也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只说会小心的。可是她低估了人的贪婪之心,她哥哥林子肖本就是不学无术之徒,年轻时有林老爷和林夫人压着,看管着,小打小闹没出什么乱子,可是前几年林家父母相继去世,他成了新一代的林家当家人后则本性暴露,不但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不好好打理父母留下来的家业,几乎每天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抽挥霍无度,没有几年如今的林家已经成了一个空壳。所以他把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了。现在妹妹新寡他就乘妹妹一家去镇外的大觉寺给亡夫上香祭拜之时,联合他早先有意留在伍府职中的下人里应外合偷走了妹妹家大部分银票、铺子地契,连带屋子里值钱的东西统统一扫而空!林静娴一行人晚上回家后看到此情此景差点晕过去,还是她唯一一个最忠心的下人偷偷告诉她不是遭贼,是她那个哥哥带一群人来偷去的。
林静娴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她没办法不相信,不然普通的小偷怎么会这么清楚的知道她藏得好好的财物和贵重物品。她连忙叫上德叔一起去林家讨要说法,却是连林家的大门都不让进,他们两人气愤不已,第二天去镇上的衙门告状,可是衙门已经被她哥哥打点了,府衙大人的公子本来就是他哥的酒肉朋友,得了他哥哥大把银子又见林静娴是个普通妇人还没了夫君势单力薄,便有恃无恐硬是说他们没有证据,更没有林子肖偷窃一事,完全是她家中无钱想讹钱故意报官。如此颠倒黑白可惜林静娴是一个女人,德叔只是镇上书塾一个教书先生,两人别无他法也无可奈何,只等下一届的府衙换成新来的再去告上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