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

鹿苑双眼一眯，侧身望向门口：“你们两个听够了吗？”

门被推开，眼圈通红的小七和神色平静的洛川紧接着走进船舱。

“真是造化弄人。忘尘和十安都太可怜了，好在他们遇到了你。”小七哽咽道，“鹿苑你真是个好人，以后再也不说你小气鬼了。”

“我什么都没做。”鹿苑摇了摇头，“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他们值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一旁的洛川勾唇一笑，眼中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5.

望尘冲着符纸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符纸中的字符亮起，一道道光芒皆聚在奶奶的身上。

奶奶的身体渐渐恢复生气，无神的眼眸被光芒映得闪闪发光。

十安有些无措，定定地望着她。

当最后一道光芒落在奶奶身上，她混浊的眼睛一瞬便湿润了。

“这是、这是梦吗？十安…原来我的十安长大后是这般模样。”

奶奶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望尘红着眼睛，走上前去。

她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和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却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我的十安啊，奶奶好想你，也最放心不下你。奶奶就要去那边找你的爷爷和父亲了，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望尘的眼泪落了下来，用力地点点头。

奶奶抬手触碰他的脸庞：“十安啊，你能再教奶奶叠次金元宝吗？”

望尘有些无措道：“我、我忘记怎么叠了，奶奶，对不起。”

奶奶笑笑，眼中却噙满泪水：“没关系。从前十安教我叠，今日换我来教十安。”

这时她身上的金色光芒开始逐渐消散。

望尘知道她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

“不，不！”望尘情绪逐渐失控，“别走，还不够，还不够！”

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安详地看着他。

“奶奶此生已经无憾了。谢谢你，望尘。谢谢你让我见到了长大后的十安。”

望尘睁大眼睛。

“奶奶知道，奶奶都知道。”她的声音逐渐哽咽，“是你一直在替十安照顾奶奶。十安再也长不大了，再也回不来了。”

望尘止不住地流下眼泪：“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是奶奶不好，奶奶知道你是怕十安走了，放心不下，是奶奶不好。”

老人颤抖着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

“奶奶说过，望尘从不是望尘莫及的忘尘。”

“要是有下辈子，奶奶希望能看着你和十安平平

安安地长大。”

奶奶仰起头，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微笑。

“十安啊，是你来接奶奶回家了吗？”

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夏夜的萤火虫，在他们的身

边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望尘释然地闭上眼睛，笑着流下两行清泪。

十安，此一生你让我懂得人世间的冷暖，我未负你承诺，已是无憾。

愿我们能在硝烟尽散的世界里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