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深，淅沥小雨刺破黑暗。

华山路的静谧被阵阵引擎声打破，街道两旁的人们停下脚步，张大了眼睛，看着这台即逆行又超速却平安无事的迈凯轮驰骋。

却在迈凯伦离开后忘记刚才的一切。

面容姣好的女人紧踩引擎，纤细的手指紧握方向盘，杏眼却没看路，而是盯着路边的城市景观。

黎信额头布满豆大汗液，但他的恐惧已经不再来自这辆横冲直撞的车，而来自她说的奇怪的话。

所以她是...神明？

那双搁在方向盘上的手，如魔法师一般，精巧的操作躲过每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

偶尔也不屑于去操作，就那样愣头愣脑直直撞上去。

每次黎信以为将要车毁人亡，迈凯伦就像是被一双手直接拖到了对面车的侧面，他没法用现代的科学知识来解释，牛顿三定律在这一刻失效了。

估计爱因斯坦来了也没辙。

胃部攒成一团，小腹肌肉狠狠粘连在一起。

胃酸继续上涌，黎信面容难堪，几乎要吐出来。

即使是深夜，酒吧街安阳路依旧车水马龙。

路边，刚从酒吧出来的宿醉年轻男女，彼此纠缠，谈情说爱，清脆的笑声不时回响在街道两旁。

迈凯轮骤然停下，车门扬起，黎信跳下车，浑然不顾什么体面，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吐在了道路中央。

路边人惊奇地望着马路中央的场景。

月光先照亮她自黑裙伸出的白皙光洁的腿，一只手扶着迈凯伦的门框站起来，她扬了一下头发，散发出阵阵柑橘的香气。

距她不远处，一辆猛按喇叭的卡车急速驶来，即使司机踩紧了刹车，卡车的惯性还是没法在撞击到女人之前停止。

可就在汽车将要碾压迈凯轮，将女子碾压过去的时候，它却好似直接越过了这一空间，安然无事的行驶在路上。

司机吓出一身冷汗，今天开了一天，累得自己差点睡着了，离近才看到马路中央莫名停辆矮了吧唧的超跑。

不，他确信自己刚才睡着且做了个梦，还好没猛打方向盘躲闪，不然以刚才的车速，绝对侧翻了。

他瞥一眼后视镜，瞬间失色，倒车镜中确实有一台停在马路中间的迈凯伦。

那不是梦。

黎信几乎把这辈子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尤其是晚上吃的荠菜猪肉馅馄饨。

他吐干净了，手足无力地站起来，无视将要自他们身上碾过却忽然消失的汽车，又看了眼一旁的黑裙女人。

女人就像他在高级商场门口偶尔见过的女人一样，与繁华的城市融为一体，精致而优雅。

可她身上却有种截然不同的魔力，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这次的比喻与以往不同，恐怕不仅是比喻了。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女人开口了。

此时还是有不少汽车自他们身边穿越而去，他们无一例外的减速，却来不及，有一辆车方向盘打多了，将要侧翻，却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自动归位。

每辆从这儿穿过去的车，司机都用梦境或者恍惚来解释一切。

“走。”女人打了个响指，迈凯轮凭空消失，街道上的人惊讶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纷纷感慨今晚真是喝多了，红牛野格后劲太大。

升海市今晚的月亮很圆，像一张诡异的娃娃脸，高耸建筑楼顶的红色警示灯一闪一闪，空气中不时飘来桂花的香味，偶尔浓郁，更多是淡香。

黎信身旁黑裙女人身上也有好闻的香水味，跟桂花香混合在一起，说不清的迷人。

可惜她大概不是人。

他们坐在路边，斜斜小雨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一时无话，只是看着来往的行人，偶尔会有好奇的眼光瞟向这边，毕竟黎信看上去还像一个乖学生，而身旁一袭黑裙容貌绝美的女人，俨然已是普通男人无法触及的存在。

“我以为现在的小孩子跟以往一样，或多或少都在幻想着拯救世界呢。”女人凭空从手里点出一根雪茄，迷离着眼享受起来。

如果不是发生那档子事，黎信绝对以为这女人是从疯人院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