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戈军的布局正如唐敬所言，西市东北的去路被旅戈军尽数封锁，每处十字街口都设立了荆棘墙，拒马，以及临时哨卡。路过的所有百姓，无论胡人唐人，都要经过搜查。

唐敬和姚安能来到怀德坊东边的一处别院，院外被石脂业火焚的不成模样，院子也被旅戈军和不良人裹挟。

走入别院，这里空旷无比，只有一座粗制木架高台和一颗树龄老旧的大槐树，枯涩的落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声，显得几分凄凉萧瑟。

“唐都尉，你看！”

姚安能跑至一辆辎车前，这是之前的那辆不明去路的泣鬼雷。

唐敬登上辎车，从阔口大瓮中取出一个小瓮，是泣鬼雷不假。如今就剩下一车泣鬼雷不知所踪，从武侯收集的情报上看，总共听见了六声轰鸣。

也就是说，还有大部分的泣鬼雷不知去向。

就在这时，一位旅戈军冲了进来：“唐大人，我们找到了一个断臂男子，目前已昏厥过去，司内大夫正在止血抢救。”

唐敬点点头，看向一旁负责记录现场的街铺武侯：“能绘出投泣鬼雷之人的画像吗？”

武侯思忖片时，很快朝着望楼之上招手，望楼上回应以手势。

“唐都尉，稍等。”

过不多时，一位身着蓝衣褐绔的记事武侯从不远处的望楼走下，疾奔而来。

街铺中负责记事的武侯，记忆力超群，往往都是过目不忘之辈。在班长的细致要求下，他摊开文房四宝，在一张宣纸上开始了绘画。绘画过程中稍有几次停顿思索，但很快还是画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面孔赫然是章萜生。

记事武侯拱手道：

“我一登楼，就看见这人载着一车泣鬼雷和人。我们武侯们只有钢尺，不敢擅自靠近，都尉海涵，多望见谅。”

记事武侯顺便也给同行们求个情，生怕成为此事的替罪羊，这也是班长先前交待的事情。

唐敬深知武侯装备不佳，寻常武侯只会备一把袖中钢尺，和不良人、军队的装备没法比，自然无法指望他们留住备有泣鬼雷的突厥人。

“等等！”唐敬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是事情发生才登的楼？你登楼前，难道望楼上没有其他武侯吗？”

怀德坊就在西市旁边，负责看管西市西门进出的胡人，按照平靖司律令，此处的望楼应有八位武侯观察才是。

记事武侯吸了口气：“我想想，我当时奉班长之命，上去收集望楼武侯的情报，可我上去之后，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然后我就立刻观察记录情报.....”

在这一刻，记事武侯也反应过来了，此处的望楼居然没有人？？

当时自己是出于本能的随机应变，脑子里并未想太多，直到现在被人点明，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也意味着，他们无法知道事情发生前的第一现场，那可是最重要的情报。

唐敬和众位也是面面相觑，这里的望楼没有安排武侯，平靖司和京兆府那边竟然丝毫不知情？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严重点来说，那只黑手可能已经伸到望楼上了，望楼接下来的情报，在那只黑手的操控下，极可能是假的！

“不好！”

唐敬把令牌传给姚安能：“去，告诉李司丞，说望楼有变，需要立刻停止一切传递！并搜查怀德坊和西市这一带所有的望楼武侯。”